清娪传——126
原标题：清娪传——126
神使见他这般模样，目光闪了闪，“陛下往日，还是多虔诚供奉为好……”未说完的话语中充满讥讽，“陛下早在一开始就应知晓自取其咎这一件事。”
“神使这是什么意思！”卫哲瑜猛地回身，紧盯着那人，像是要看透他面具下的脸。
只见那人手杖杵地，“告退。”
前情提要：清娪传——125
126）壹佰贰拾陆：依依惜别
曾有苏家毁于流言，现而君王自乱于蜚语。这难道不令人感到可笑么！
他不必多说最后那一句话，冷眼望一眼这皇宫，苏青梧感到一阵畅快。当然，如果没有眼前这个倏而将他掳至一旁的黑影的话。
“你逾越了！”司丙扣着眼前这个人，心下恼怒之意顿涌！
“好啊，那你们就换了我，再寻一个药人便是！”在宽大袍子下面的苏青梧毫无畏惧之色。
司丙被他一句话噎住，杀不得，只得捏紧了他的手腕，真气顺着苏青梧的脉络乱窜，直到他面色发白，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司丙才放开手，心下郁闷气稍散了些许。恨恨威胁道，“你最好别再耍什么花招！”
苏青梧又闷咳一声，“我能有什么动静，一切不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下么？”
那笑容中带着的嘲讽司丙怎会察觉不出？说苏家长子懦弱？！哼，他比谁都能气人？！可眼下他们需要这枚棋子，这个人，他暂且还动不得！若是放在先前，捏死他，不过如蝼蚁！
把这个人气走，苏青梧又咳了好几下，方才将衣袍整理好，悠然离去。
越往宫门走，侍者越多，没人敢抬头瞻望这位神使大人，自然没人看见，他黑袍下的手，微微颤抖。
时间不多了，他的时间快不够了。
赫连怜未待几日，留了信物便带着新得的马回了皇庭。她入世不深，无法知晓她身上到底蕴藏了如何的力量。
转折出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谢先生还在和几人说笑，望见远方升起的浓烟，顿时穆然，“狼烟！”
几日前，无埃君主的罪己诏大示天下：“
，以告列祖先灵。然……戎笛贼子野心，投毒与燕郊，疫情四起，朕不忍闻，故两国相交……悲痛常在朕心，嗟此小民，谁能安枕！朕已命……戎笛盖贼数虽多，真贼原少。真者就歼，其余自靡。但防埋伏更番，不可孤军深入……”
洋洋洒洒千余字，就燕郊一事给出解释，原有鼠疫自戎笛而起，传染至燕郊。为防患于未然，故下令屠杀，为此朕也深感痛心，于宫中成日焚香祭奠。然戎笛以此要挟，换两国交好。此番戎笛贼子野心，出尔反尔，以神灵为名使出诡计。朕多番忍让，无奈戎笛欺人太甚，故此宣告合约作废，两国开战……
“惺惺作态，道貌岸然！”钟灵对此嗤之以鼻！
于君王来说，一切都是宣战的理由。可与百姓来说，鼠疫闹得人心惶惶。
在无埃和戎笛的边界处，已然出现疫情感染状况。只是有一点令人费解，无埃同戎笛沾染的疫情，并非一脉。
鼠疫确实席卷了戎笛，这令各个部落都坐立不安起来。它以难以控制的程度扩散，谁也不知它将会传染到什么地方去。
这亦是狼烟所传递的消息，戎笛此番遇到的重创，不容小觑。
“鼠疫难控，赫连宰此刻也束手无策。”谢先生若有所指，“喀什传信，大汗前日斩杀了一名巫医。”
沈林的眸中闪过光亮，这简直是天赐良机！疫情需要大夫，他们正愁无法有正当理由接近皇庭，上天就把这个机会送到了他们眼前。
“你们可曾想过，此番要寻的，究竟是泉…还是人？”
目光一一从清娪、沈林、彦辉、钟灵、陆其琛身上流转过，谢先生已能望见一个不可控的势力有了自己的雏形。
人寻泉去，泉亦择人。
清娪却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我要回无埃。”
“你疯了吧？！”
“什么?！”
几乎是异口同声响起诧异之声。
百里攸宁没发话，表情漠然，仿佛这一切他早已预料。
“你不知那鼠疫是要人命的吗？！你不要命了！”陆其琛好看的眉皱在了一起。
“边界处并无异鼠，鼠疫潜伏期长久，不应如此突发，此番并非天灾而是人为。”清娪道，“无埃是我生长的地方，于情于理我不能坐视不理！”
“两国一旦开战，死伤不在少数，小青，你此刻回去毫无意义。”钟灵抓住了清娪的手。
“我想救他们，不仅是无埃。”
“你此时此刻又去装什么好人？”陆其琛说话素来无遮拦，仿觉不妥，顿了一下换了个措辞，“战乱时刻，你孤身一人的女儿家，又能做什么?”
“我能…”她能做什么呢，“尽我所能而为，即便改变不了什么。
陆其琛满脸不可理喻之色，“他们凌辱！折磨！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他眼角微红，显然不理解她为何这般，“那些人，救他们作甚！”在他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咎由自取！那些人，早在屠杀他们之时就应想到有这一日，同类终究兵戈相向！
“小清…”钟灵叫着清娪的名字，眼中满满都是不赞同之意。
不欢而散，谁都以为这只是清娪一时冲动，第二日清早，陆其琛和钟灵席地而坐喝着豆汁，抬眼看见的就是收拾好包袱的清娪。
“不是，在这个时候，你真要走？”陆其琛些许有些炸毛，一口馕没咽下去，噎得嗓子眼发疼。
“沈先生…”清娪望向沈林，沈林是神医，如有他相助，这鼠疫恐怕也好解一些。
“清娪。”
“……我明白。”沈林只是唤了她的名字，清娪已经知晓，他不可能随她一道。
沈林有自己的事情，他比她更想知道泉的真相是为何。如今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人各有志，我不强求，我亦有我不得不回的理由。”她望向众人，“沈先生，你们先行一步，待我处理妥善后自当追上诸位！”
*本篇罪己诏参考于《国榷·乙亥崇祯八年·十月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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