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娪传——125
原标题：清娪传——125
衙役推了推另一个同伙，“我是不是花了眼，那神像是不是在动？”
“我说你站糊涂……我操？”另一人接话顺着抬头，震在原地。
前情提要：清娪传——124
125）壹佰贰拾伍：众口熏天
惊住的不止他一人，神像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慢低下头，一层薄弱的金光自神像散发。
稚童拉着母亲的手，天真无忌，“娘亲！神仙显灵啦！”她母亲连忙跪伏在地，门口哗啦跟着跪倒了一片，纷纷念叨着神仙保佑，神仙赐福之类的话语。
那金光愈来愈盛，王三双腿打颤，趴在蒲团上挪不动腿，声如蚊呐，“圣曌保佑，神仙保佑，小的就是随便说说的，您别当真啊。”
金光灼目，猛地迸发出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阵刺痛，而强光散去后，神像依旧如往昔，只余一个瘫软在地的王三，毫发无损。
人群中静默了一瞬，有人小声议论道。
“俺娃前些日子还跑去参军了……要不，捎个信让他回来？”
“可是就凭这一个乞丐说的…”
“你没见吗，那神仙都显灵哩！这种事万万不可乱说的……”
人们沉默了。
怀疑就像一个种子，落在心底深处，不知何时会蜿蜒开出一朵花。
神庙的消息不胫而走，更何况本就被人有心利用，待到事态严重时分已然失控。
知县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大人，要不直接——”师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上首的知县连连摇头，“这么多人盯着，此时他若是无故身亡，只怕会将此事更大限度扩散。” 那个乞丐决不能在他这里死掉！否则只会坐实说法，若是，若是叫上头知晓了…他只怕下一刻搬家的是他自己的脑袋！
“难道要任由其发展吗？”
“堵的了一人，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知县长叹了一口气，望向屋外的艳阳，他是不是该寻个日子，辞官还乡了。
这件事并没有令知县苦恼多久，很快，王三的尸体就横尸在街头。
这倒也罢，偏巧在日薄西山街上人纷多之时，那具尸体，无火自焚了起来！
那火来得突然，没有给人丝毫反应之时，连人带骨头就那样燃烧了起来，燃尽后地上唯留几撮黑渍，隐约辨析出是一行字：
“圣主不仁，国之将倾！”
圣主无法行仁政之事，我们的国家要灭亡啦。
“这也不能证明陛下他……”
“可是这王三，分明也是在神像显灵后好几天才死的啊。”
他散化的灰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但流言纷飞，官兵管不住所有人的嘴。
赫连宰当然不可能让他活着再回戎笛，王三的作用不过是一枚引爆前的火种。不仅是赫连宰，即便是卫哲瑜，也不可能留下这样一个活口。
“暴毙？！”当消息传到皇宫时，这件事已经不受控制地飞散去了各个角落，“戎笛！”卫哲瑜咬牙切齿吐出二子，手中书简捏到变形，“好啊，过河拆桥这一手玩得绝妙啊！”
他同戎笛联手栽赃时不是未曾提防，谁曾想对方下了这样一步棋，让他处在了这样的两难之地！
“陛下！这一切来得蹊跷，江湖各地同一时间传遍。”梁致上前一步，盔甲跟着发出声响，“那赫连宰按兵不发，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同时将此事……”
“司丙，当日一事，你曾告诉朕，不留活口。”卫哲瑜径直打断了梁致。
“臣…愿领死罪，只是大战在即，望陛下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梁致早已知晓司丙的存在，司丙也不避着他。
卫哲瑜望着下方，既没让他起来，也没应诺他任何。
司丙苦笑，他当然知道，卫哲瑜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可他无力为自己辩驳，赫连宰本不应这么快动用这枚棋子，只是龙丁的失联，让这两处都小规模的慌乱了起来。究竟是否有一只他们看不见的势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盯上了他们。
梁致斜乜一眼身侧的司丙，这个历代君王身侧的暗卫，君王的底牌之一，如今，已经和他的主子心生间隙。
“臣以为，当今之急，若能由神使出面，是再好不过了。”梁致道。
他说的方法卫哲瑜不是没想过，只是……要他去神庙低三下四寻那人帮助……自从那次后，他的不适感愈甚。
碧蓝如洗的苍穹，一枚信号弹在此之间开出了一朵不瞩目的花。
房檐处悬挂的惊鸟铃被风拂过发出微响，有一只白鸽随之飞走，神龛中的最后一炷香燃尽，卫哲瑜面上露出一丝不耐。
“君王所持的三枚信物，陛下已用了其二。”
清冷之声在殿中响起，一如来者无声无息的突兀。
卫哲瑜微微欠身，“神使。”
“神使…想必已经知晓……”卫哲瑜不甘愿地开口。
“圣曌的意思，本使又岂能参得透？”神使不紧不慢地反问，“戎笛外强中干，喀什呼延早已同皇庭不和许久，即便交战不过浑水摸鱼，陛下大可不必忧心。”
“这个朕当然知晓！朕要的是如今局面的答案！”卫哲瑜烦躁之意顿显，额上青筋都跟着跳动几分。
即便没有看见真面，他也能感到那面具下的悲悯和讽意，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望着匍匐在他足下的众生。
神使动了动，手掌抵到了君王的面前，是一包药粉。
“燕郊鼠疫，来势汹汹。戎笛狼子野心，借机相胁。”
卫哲瑜眸中骤然迸发光芒，他是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通。
“妙哉！”
梁致守在门口，殿内人并未刻意回避，隐约还能听见些声音。
听闻君王爽朗的笑声他便知，此事成了。
里面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卫哲瑜一改一筹莫展之意。
神使见他这般模样，目光闪了闪，“陛下往日，还是多虔诚供奉为好……”未说完的话语中充满讥讽，“陛下早在一开始就应知晓自取其咎这一件事。”
“神使这是什么意思！”卫哲瑜猛地回身，紧盯着那人，像是要看透他面具下的脸。
只见那人手杖杵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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