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童年挤暖
原标题：难忘童年挤暖
真想和先前的小伙伴们挤挤暖，聊慰人到中年的情怀。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在生产大队部办的小学堂里念书。小学堂在村子的西北角，并排6间房，五个年级，一个教师办公室，装着附近三个村子的一百多号人。
那时候的季节界限分明，尤其冬天，名副其实，叫人领略到它的厉害。进入数九寒天，霜打得小雪似的厚：冰冻是常有的事，屋檐下经常悬挂着晶莹的冰凌，我们叫它“溜溜钻”。用手轻轻一敲，啪的一声，如质脆易折的玻璃，五花四溅，碎了一地。冬天确确实实是冻天，特别是冰天雪地的日子，连空气都硬冷得刺鼻，乡下的小孩子整天垂下两条哈喇子，也没人见怪。
乡村学堂的教室，窗户就是两边墙上各挖了两个口子，立着拇指粗的木栅，只听到西北风声嘶力竭的狂吼。老师们早早地钉上薄膜或者用厚纸壳蒙住，但仍抵挡不住西北风的横行霸道。狂风猛烈地冲撞着薄膜或纸壳，像要把它撕得粉身碎骨似的，发出呜呜呜的响声，使人不禁打了几个寒战！
孩子们的衣着不像如今，了不起是褂子外面穿褂子，裤子外面套裤子，借简单的叠加来抵御严冬的低温。但人都有在逆境中对付自然的办法：下课铃刚被敲响，同学们便像运动员听到了发令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蜂拥而出，女同学在操场上踢毽子跳皮筋；调皮好动的男生则以各自教室的墙壁为领地一字排开，你左肩我右肩彼此挨着靠着挤着，嘴里发出嗨哟嗨哟的喊声，先是杂乱的，后来在一根无声的指挥棒下，竟齐声了，蔚为壮观。
肩膀相互碰撞、挤压，再伴着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一字形的队伍一会儿向左斜，一会儿又向右倾，在马上呈一边倒的时候，仿佛冥冥中受到牵引，又能恢复到平衡的样子，如是循环往复。有的人被夹击挤出了队伍外面也不气恼，又按顺序从后边加入到队伍中来，而“常胜将军”总是稳居队伍中间。
我们把这种游戏称为“挤暖”，就是如此挤出了暖和，碰出了热量，撞出了活力，一个一个在严寒面前再也不缩头缩脑畏首畏尾了。
五个年级几十个人，喊声笑声赛跑似的奔得老远，像放出去的风筝，越过没圈围墙的操场。尤其是上午冬阳斜照的时候，喊声震天，无形中增加了抵御严冬的力量。参与其中的男生个个脸红脖子粗，呼呼喘着白气，浑身发热，手脚发烫，头上还蒸腾着股股热烟。那种气场，那种磁力，那种氛围，让旁观者无不受到感染。
挤暖是我们那个年代童年的必修课。男孩子们都挤过暖。靠挤暖的方法来取暖，亦是那个时代的印记，多少年过去了，一想到儿时的挤暖，整个身躯热乎起来，真想和先前的小伙伴们挤挤暖，聊慰人到中年的情怀。（朱小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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