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新说红楼》:为什么它是最值得一辈子反复阅读的书?
提起中国古典文学的巅峰之作,大家一定会脱口而出《红楼梦》。
《红楼梦》距今已经250余年,但依旧受到很多人的喜爱,每次读都有不一样的收获。你也许读过原著、看过电视剧,也看过一些红学家的解读。
当代著名作家、学者王蒙也是《红楼梦》的爱好者。他曾创作过多部长篇小说,因此能从作家创作的视角,谈书中的人物性格、故事情节、思想主题、文化内涵。
阅读他的《新说红楼》,能让我们从表象背后看到作者没有表现出的精髓,看懂看透其中的深意。
01
石头记
《红楼梦》原名《石头记》,开篇从女娲补天写起,与宇宙的发生同时。
书中说到女娲补天之时炼成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只用上了三万六千五百块,独有一块未能入选。
“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这块石头,后来变成大荒山无稽崖青梗峰下的一块石头,石头的情节使小说带上了象征主义甚至魔幻主义的色彩。
曹雪芹向读者提供了两个时间标准,也可以说是两个纪元:
第一个纪元是宇宙纪元,即女娲纪元,从女娲补天开始亿万斯年,缥缈不可考。
第二个纪元是石头纪年,即石头到大荒山无稽崖之后,被一僧一道携带到人间,置于贾家荣国府,变成宝玉,让他经历人间花花世界悲欢离合,最后再回到大荒山无稽崖。
从这一点上,《红楼梦》已经超越了传统小说的古典主义。
一般小说特点是要制造悬念,主人公总是千辛万苦而后苦尽甘来,比如《西游记》,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最后修成正果,孙悟空成了斗战胜佛。
但《红楼梦》叙述过程中,不断地出现一僧一道,不断地出现对宝玉来历的挖掘与探悉。
它开篇即明言结局,结局就是石头到了人间,到了贾府,富贵之乡,繁华之所。经历不长的几十年后,其最后的结局仍不过是一块石头,孤独寂寞一无所有,只有中间一小段是热热闹闹的。
所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而一头一尾是一片荒凉、一片虚无。
02
木石前盟
《红楼梦》的一个主线是宝黛爱情悲剧,有情人难成眷属。宝黛之间是绛珠仙子还泪的故事。
林黛玉原来是绛珠仙草,天宫里的一棵草,旱了,神瑛侍者来给她浇水,后来两个人都托身为人,神瑛侍者就是宝玉。
绛珠仙草说我承受你的雨露之恩,灌溉之恩,我欠你的情太多了,所以我要还你眼泪。
宝玉第一次与黛玉见面,他问黛玉有没有玉,听到黛玉说没有,“登时发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一见面先摔玉,透露出前世的宿命。
宝玉和黛玉的感情也是分阶段的。
“意绵绵静日玉生香”一回,宝玉要与黛玉共枕一个枕头,黛玉以手帕揩拭宝玉脸上的胭脂痕迹,宝玉拉着黛玉的袖口闻袖中幽香,又挠黛玉的痒痒,这是儿童式的无玷的调笑和游戏,是童年快乐的高峰。
后来又有了共读西厢记,宝玉说“我就是‘多愁多病的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地貌’”,这是情感的表露。
在“痴情女情重愈斟情”一回,曹雪芹以全能的作者身份,详细地描写了宝黛二人互不相通的心理心情。
黛玉每每以宝玉和宝钗“金玉良缘”试探宝玉,她每次提,宝玉就着急,宝玉心里想的是“你不能为我烦恼,反以这话奚落堵我。
可见我心里一时一刻白有你,你竟心里没我。”心里想的口里说不出来。爱情既是美好的,也是痛苦的。
但是在封建社会,婚姻大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宝玉丢玉使他陷入半呆痴半催眠状态,王熙凤设立奇谋,高调包计完成宝玉、宝钗的婚姻,最终屠杀了黛玉、宝玉和宝钗,扼杀了青春和大观园。
这也是对于封建专制主义的非人道、非人性性质,最有力的控诉。
他们毫无恶意地,甚至自以为是善意地制造着折磨、痛苦、悲剧与死亡。
他们认定,违背旁人特别是年轻人的意愿,挫折他们的情感,扼杀他们的向往,蹂躏他们的生机,是最最自然最最分内的事,他们以荼毒青年为自己的责任和能事。
当黛玉知道宝玉要成婚时,黛玉也变得痴呆、痴狂。
书中描写“黛玉却也不理会,自己走进房来。看见宝玉在那里坐着,也不起来让坐,只瞅着嘻嘻的傻笑。黛玉自己坐下,却也瞅着宝玉笑。”
哀莫大于无泪,恨莫大于无怨,痛莫大于无言。
最后黛玉“焚稿断痴情”,她用一生还泪。黛玉死后宝玉出家,在一僧一道的携带下回到青埂峰,最后又变成石头。“好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03
《红楼梦》的深刻内涵
《红楼梦》的底色似乎是青春,是一批可爱的女孩子,至少在书的前一大部分,她们是美丽的。
一些少女都有自己最具特色的画面,例如黛玉的葬花、湘云的醉卧、宝钗的扑蝶、宝琴的艳雪图、香菱的情解石榴裙、晴雯的撕扇子。
而少男少女美丽、浪漫、天真、热情、才华横溢的代价是脱离生活,脱离谋划,脱离责任,喜乐一时,任人宰割,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
他们衣食无虞、无所事事,如果这些天真的小儿女都不长大,该有多好。
但每个人的命运前世已定。
在太虚幻境中,贾宝玉看到金陵十二钗的判词,听到她们的歌曲。
比如宝钗和黛玉的判词是“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唱曲的时候是“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雪”就是薛宝钗,“林”就是林黛玉,判词已经预示了黛玉死亡,宝钗守寡的命运。
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好像是物极必反,一切快乐和辉煌的必然命运。
《红楼梦》虽然写的是一个家庭,但可能包含着某种整个国家衰落的危险。看《红楼梦》,就好像听到作者一声又一声深长的叹息。
不同的人能从《红楼梦》中读出不同的东西。
王蒙中国文化的角度解释《红楼梦》。《红楼梦》中的家国情怀、情爱之苦、宿命论、诗词之美,都值得我们细细体味。
《红楼梦》是值得我们用一生时间去体悟的书,相信王蒙的解读会带给你新的思考,以你的经验和智慧也会从《红楼梦》中得到不同的启发。
作者:洋葱,精读读友会会员。一个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女子,想和你一起深度思考,改变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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