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冲青天》：适逢其时的励志“大河剧”
经历了换角、延播、因疫情中断这一系列波折之后，2020年的日本NHK大河剧《麒麟来了》，一直拖延到2021年的1月底，终于“走了”。
虽然最终话依靠“日本史上最大谜团”“本能寺之变”的卖点，还是博得超过18%的收视率，但全剧不过14.4%%的惨淡收视，还是说明了问题：即便是以保守著称的日本中老年观众，对于连篇累牍的日本“战国”题材，也已有些“审美疲劳”了。
依照NHK的一贯做派，“大河剧”选材几乎是“战国”与“幕末”两选其一的选择题。2021年的“大河剧”重回19世纪中后期的“幕末”题材，实在也谈不上出乎意料了。
不能不说，“大河剧”的收视率虽然有每况愈下的趋势，但每部剧名倒也看得出动过一番脑筋。接班《麒麟来了》的今年“大河剧”，也有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名字——“青天を衝け”。要是直译过来，可以写作《冲上青天》（目前豆瓣的词条是如此写），但更贴切的译法，恐怕应该是《势冲青天》。因为这个剧名本身就来自一首日本汉诗里的“势冲青天攘臂跻，气穿白云唾手征”。而这首诗的作者，就是《势冲青天》的主人公涩泽荣一（1840-1931）。
《势冲青天》海报对于这位赫赫有名的“日本资本主义之父”，实在也不需过多评价了。他以一介乡僻出身，最后成为明治、大正时代的工商巨头（参与创办的企业组织超过500家，包括东京证券交易所）。将要在2024年印制的新版一万日元纸币上，也会印上涩泽荣一的头像。涩泽荣一的故乡（埼玉县深谷市）不失时机地推出了“大河剧馆”，介绍涩泽荣一的生平，指望《势冲青天》能够像过往的“大河剧”一样带动当地的旅游产业。
涩泽荣一故乡的专题展览按“大河剧”的名称本意，就是通过写一个人物或者一个家族的经历，来反映出其所处时代的变迁，所谓时代的滚滚洪流如同大河而已。以此看来，横跨江户、明治、大正、昭和四个时代的涩泽荣一完美符合这一标准。既然如此，真正的问题恐怕应该是：如此大名鼎鼎的人物为什么会在“大河剧”开播半个多世纪之后才成为主人公？
过往的“大河剧”主人公，实在是过度偏向“帝王将相”之嫌，比如德川家康或是武田信玄这样的“战国名将”都当了不止一次的主角，留给其他人的空间，实在是相当小了。比如涩泽荣一此前只在大河剧登场过一次（《狮子的时代》），不但是个小配角，而且也已经是40多年前的事情了（1980年）。因此，“久违”了的《势冲青天》第一集的收视率居然达到了“大河剧”历史上多年难见的20%。
当然也不能光指望“新鲜感”，毕竟2019年收视率扑街的《韦驮天》（为迎接奥运选择了极为罕见的体育题材）就是前车之鉴。“服化道”历来是“大河剧”的强项，特别是考虑到“幕末”距今不过一个半世纪，有大量实物与影像资料存世，再加上各种史学、风俗专家（甚至还有专门指导各地方言台词的语言学家）进行论证和通力合作，《势冲青天》对当时场景的“还原”虽谈不上“精准”，但到底少有违和感。在这方面，尽管近年来部分国内古装剧在考据方面的水平已有赶超“大河剧”之势，但就整体而言，恐怕还是有所不如的。
《势冲青天》里的人物造型而在演员的表演方面，强大的演员阵容，向来也是“大河剧”剧集质量的保证。在《势从青天》里担纲主角涩泽荣一的吉泽亮外形俊朗又不缺乏演技（2019年获得过日本电影学院奖新人奖），在起始剧情里戏份不少的水户藩主德川齐昭由老派“演技派”竹中直人扮演，甚至在片头担任旁白这一打酱油角色的也是著名演员北大路欣也。由他扮演的江户幕府开创者德川家康将负责介绍后代如何丢掉“江山”的整体过程。这也实在令人佩服日本人的“脑洞”……
竹中直人扮演德川齐昭至于剧情，《势从青天》全剧的一开始，就安排了1864年涩泽荣一与后来的末代幕府将军德川庆喜会面的镜头，而故事情节也不难看出采用了两条主线并进。
其中的一条，自然是主角涩泽荣一本人从孩提岁月开始的生长经历。小时候不拘常规的顽劣，或许就是长大后开创前人未有事业的伏笔。
另一条叙事线，则放在了德川庆喜的成长经历上。作为德川齐昭之子，德川庆喜少年时就英姿勃发，弓马娴熟——与暗弱的幕府将军家形成了鲜明对照。这样的情节也预示了他最终将会以德川家旁系的身份入据江户幕府将军的大位。
不难想见，两条叙事线在涩泽荣一成为德川庆喜家臣之后将合二为一，而正是由于涩泽荣一与幕府的这层关系，“大河剧”惯有的“主角光环”将使德川庆喜脱去抗拒明治维新的“朝敌”、“逆贼”面貌而显露出一种比较正面的形象。在这方面，2004年的“大河剧”《新选组》对幕府方的美化，或许就是一个参考例子。
弯弓射鸟的少年德川庆喜虽然如此，由于本剧的剧本出自2015年热播的“晨间剧”《阿浅来了》编剧大森美香之手，考虑到《阿浅来了》讲述了广冈浅子成为女性企业家的一生，而她正是与涩泽荣一几乎同时代（涩泽荣一在《阿浅来了》也有戏份），观众对《势从青天》的剧情，似乎还是可以有所期待的。
除此之外，所谓人算不如天算，NHK在早先定档2021年的“大河剧”时，或许也不会想到，经历了疫情肆虐导致包括日本在内的世界多国在2020年创下多年最差经济表现之际，播出《势冲青天》里涩泽荣一的励志传奇，似乎正是适逢其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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