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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 | 元地理学与空间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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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26 12:12

原标题：理论 | 元地理学与空间导航

作者：尼古拉·斯米尔诺夫（Nikolay Smirnov）

翻译：闫立一

编辑：张泽峰

人类通过其自身意识和身体知觉的反射来感知空间；空间，空间图像及其表示形式相互之间相互确定并定义其自身。超地理实践的基本原理是要理解，改变空间或其图像，改变图像就意味着改变生活，反之亦然1。三个要素之一的变化不可避免地会引发其他要素的变化。元地理学为地理学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它支持任何给定空间，图像及其表示形式的相互依赖性。换句话说，地理构造不仅取决于它们所代表的空间，还取决于我们所感知的空间。这些空间本身是根据我们对它们的表示而形成的。

根据俄罗斯地理学家德米特里·扎米亚汀（Dmitry Zamyatin）的说法，元地理可以理解为“空间图像和图像空间”2。 “图像”一词在字面上表示俄语单词образ ，它不仅表示视觉表示，还表示认知，语言，听觉或身体的表示形式。它更接近于在俄罗斯图标绘画实践中对图像的理解，或者与亨利·科宾（Henry Corbin）或吉尔伯特·杜兰德（Gilbert Durand）的作品中对想象的创造性作品的描绘3。从这个意义上说，图像与思想和空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空间想象力与人类思想及其投射活动密切相关。

二十世纪开始了一个“粉碎”民族空间的过程，并设想了“其他”空间的创造。从1960年代开始在俄罗斯出现的许多空间实践，例如下文讨论的苏联地理学家鲍里斯·罗多曼（Boris Rodoman）的实践，都是为了摧毁由“力量”流建立的无形墙。此外，这些活动试图创造替代体验的空间。

在对世界的元地理理解中，现象学正是通过想象力而变成本体论的，换句话说，元地理学专注于“图像空间”的现象学和本体论方面。这种方法断言，从根本上不可能超越人类的感知和想象来认知世界，这意味着所有地理知识都采用图像的形式4。

元地理学是苏联和后苏联时期发展起来的重要的地理学分支，综上所述，自1960年代以来演化的元地理各个阶段构成了一个框架，其中既包含对制图的批判性思考（从地缘政治层次一直到最深层次的个人层次），也包括一种反映射做法，并且积极地参与思考和合作。

图解，认知映射和反向映射的相关实践将我们带到了元地理概念的核心，它在一个单一的研究组合中将景观，思想和身体联系在一起。几代前苏联思想家和科学家所积累的知识和实践使我们今天能够将元地理理解为通过“重写”和构造空间进行导航的工具。

一，元地理的诞生：苏联时期和鲍里斯·罗多曼

元地理学很快被同化为理论地理学，即研究和构建理论模型（例如都市圈的演化模型）的知识领域。此类模型具有不同程度的准确性，可以在视觉上和数学上表达在地球圈中发生的过程。

在1960年代，地理学家鲍里斯·罗多曼（Sariskin的年轻同事）首次提出了“地理卡通”的概念。 ”据罗德曼（Rodoman）所说，“地理卡通（或地理漫画）是一种更简单地描绘真实或虚构区域的图，而不必遵循经典制图的规则-例如，没有投影或缩放，并且线条或线条过于粗大且粗糙轮廓8。’’例如，罗多曼建议史前猎人，战士，牧羊人和寻宝者制作的制图都可以看作是类漫画，并且某些中世纪的世界地图，以及当代海报，旗帜，徽章，标签上的制图和书籍封面属于同一类别。

由于漫画比地图更具有概括性，所以漫画对于描绘典型的、想象的、理想的地域模型非常有用。这就是为什么罗德曼认为漫画是理论地理学语言的构件。他将其作为科学中抽象地理模型的表征功能追溯到十九世纪—例如，在约翰-海因里希-冯-图南的《土地利用模型》（1826年）中的图式表征中。但直到20世纪60年代后半期，漫画才作为理论地理学的主要方法被实施。罗德曼声称，它们实际上是产生而不是服务于这门学科9。

在罗德曼的类似地图的图画中，我们面对的不仅是被映射的对象（风景、作者的经验或他的兴趣）的特征，而且是映射程序本身作为人类心智的一个基本的重要和基本特征。描绘景观模型的漫画与图示化作者的兴趣的漫画之间的共同联系，揭示了映射程序本身主要是一种认知过程。此外，研究者通过对自己和自己的兴趣进行制图和绘图，使建构主体的过程变得清晰可见。换句话说，通过他的地缘漫画，罗德曼揭示了力量的作用和力量的流动，这些力量和力量的流动在许多方面建构了主体作为一个随机的集合体。

在罗德曼创作的几十幅漫画中，最著名的是《极化生物圈》，也被称为 “网络化的极化景观"。罗德曼辩称：

展示了自然景观和建筑环境的理想结合，将冲突降到最低限度。城市和野生动物被认为是人类同样需要的生物圈的两极。它们以中间地带为划分，城市化程度、经济活动强度、人口密度由自然极向城市极递增10。

在罗德曼的描绘中，这幅 "极化景观 “的各个功能区位于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没有水的地方。这幅卡通图上的所有城市似乎都是一样的大小，使其成为一个非常抽象的模型。在核算不同地理地形的真实物理条件的过程中，这个基本卡通图的形式可以发生变化。因此，罗德曼解释说：

显示了地理卡通的基本形态的第一个可能的转换结果--引入一些水（海或湖），这将从根本上改变整个配置。如果我们引入河流、山脉等，则会有更大的变化。这就是我们如何从想象中的地形转变为真实的地形11。

一方面，这种漫画/模型是 "理想化的"，意味着它 "表达了生物圈的理想状态（城市生活与自然环境的和谐共生）。"12 另一方面，罗德曼声称他的漫画 “反映了我们俄罗斯空间的特殊性………..我们的文化景观的特殊性........我的弟子弗拉基米尔-卡冈斯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俄罗斯的景观不是自然与社会之间的互动产物，而是自然与国家之间的互动产物。"

罗德曼认为，俄罗斯地貌的主要特点是。1）其超中央化，反映了俄罗斯的官僚等级制度；2）其径向空间联系，比起切线联系要发达得多，因此，两个相邻城市之间的联系往往比它们与行政中心（地区中心或莫斯科）之间的个别联系要弱；3）这就导致了一种叫做 "内边缘 "的现象，即行政区域之间的边界上的领土（离行政中心最远的地区）是最不发达的。这就是为什么这些行政死角那么容易容纳自然保护区的原因。观察到这一规律，罗德曼提出了 "极化景观原则"，并提出利用这一原则来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如《极化生物圈》所描绘的那样。

鲍里斯·罗德曼（Boris Rodoman），“地理仿生学：城市的船只和城市的树木”，1971年。左：罗德曼的报告宣布。右上：城市的地下开发，类似于植被的演变（右下）。由Nikolay Smirnov翻译。版权：Boris Rodoman。

在他的一生中，罗德曼制作了许多不同的变体漫画。在1971年发表的题为《极化的生物圈和未来的城市。在1971年的公开演讲中，他把城市画成了在地壳最外层的岩石圈中航行的巨大船只。在这幅画中，城市元素看起来像生物和器官一样。例如，用红色标示的电信线路，并不是完全笔直的，而是像树枝一样，从神经元核心（在这个比喻中：城市中心）生长出来的。总的来说，这个模型中描绘的空间看起来像一种由重复的细胞状元素形成的万花筒组织。两张网交织在一起，唤起了两个生命系统的共生关系。

在后来的1978年的《极化生物圈》中，城市看起来就像巨大的树木。同年，罗德曼在《景观-地理仿生学》一文中写道，城市化的发展是作为一种植被的覆盖物来发展的。在他看来，"所有的建筑都可以被认为是植被的人工（技术性）类似物。建筑物和住区最初是孤立的、位于地表的.向上和向下生长.并连接成一个坚实的全球建筑/城市，就像漂浮在地壳中一样"。延续这一逻辑，罗德曼认为城市发展是 “城市建设-容器-森林"14。

在这里，我们观察到罗德曼的极化生物圈模型有两个非常重要的特质。首先，"主体 "既被理解为景观的主体，也被理解为构成主要研究工具的绘图者的主体15，从一开始，罗德曼就把人类生成的景观设想为准有机物。他通过仿生学将城市模型和有机模型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他所谓的 "地理仿生学"。仿生学可以理解为将活生生生的自然界的组织、品质、功能和结构的原理应用于人工物体的研究和构建。根据罗德曼的定义，地缘仿生学是 "研究和建构领土系统，这些系统在空间组织上，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生物体及其群落。"16 罗德曼的所有卡通作品都是根据地缘仿生学的原则产生的：城市是树，邻里是叶子，通讯线是树枝，城市和自然界的网状结构是共生的生命系统。

罗德曼的两极化生物圈模型的第二个重要特征是，它把自然描绘成具有建设性和变革性的自然。如上所述，这种模型/漫画表达了人类城市与自然之间理想的和谐共生关系。鉴于他相信人类对所有自然界进行理性调节的可能性和必要性，罗德曼从俄罗斯宇宙主义哲学中寻找灵感--即弗拉基米尔-弗纳德斯基和尼古拉-费多罗夫的著作。弗尔纳德斯基和费多罗夫认为，需要调节地球和太空中的生命，这是人类必须承担的最终目的。值得注意的是，20世纪60年代中期，罗德曼提出了一个对地球生物圈进行电子实时指挥和控制的项目。这个自动化的全球地理信息系统 “将不断地描绘出被映射的物体的变化"，例如，不同地区之间的天气模式差异18。

1990年，罗多曼用记忆中的另一种俗语“莫斯科周围的滑雪道”描绘了他喜欢在1950年代和1980年代之间在城市周围走的滑雪道。在此期间，苏联几乎每个人都使用了公共交通工具，特别是源自莫斯科的发达的径向铁路网（由于莫斯科地区的高度集中，铁路形成了星形形状）。指定的滑雪路线在森林附近的某些火车站开始和结束，因此人们可以下车并立即开始滑雪。在《莫斯科周围的滑雪路线》中，罗多曼绘制了火车站之间的滑雪道，揭示了莫斯科地区的景观结构。他解释说：

我称这些路线为“横越”路线，因为它们似乎在郊区电动火车的平台与不拥挤的林地（通常在行政区边界）之间被切断。地理学家提出要保护和发展莫斯科地区独特且非正式创建的大规模郊区娱乐基础设施，但我们所在州选择破坏公共空间并将土地划分为私有财产。城市化，机动化和平房建筑摧毁了这些绝妙的路线，但仍然存在。19

罗德曼在1990年根据记忆中绘制的另一幅漫画《莫斯科周边的滑雪路线》中，描绘了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期间他喜欢在城市周边滑雪的路线。在这一时期，苏联几乎人人都使用公共交通，尤其是以莫斯科为起点的发达的放射状铁路网（由于莫斯科地区的超集中化，铁路线形成了一个星形图）。指定的滑雪路线以森林附近的某些火车站为起点和终点，这样人们下车后就可以立即开始滑雪。在《莫斯科周边的滑雪路线》中，罗德曼绘制了火车站之间的滑雪路线图，揭示了莫斯科地区的地形结构。他解释说：

我把这些线路称为 “穿越"，因为它们似乎是在城郊电力列车的站台之间切割，穿过不拥挤的林地（通常是在行政区域的边界）。地理学家们提出要保护和发展莫斯科地区独特的、非正式地创造的城郊大众娱乐基础设施，但我们的国家却选择了破坏公共空间，将土地分割成私有财产。城市化、机动化和平房建设摧毁了大部分这些美好的路线，但仍有一些东西保留了下来19。

所以，"莫斯科周边的滑雪路线 “不仅是对特定的苏联亚文化（业余滑雪者）的记录；同时，它还隐隐约约地构成了一幅从作者记忆中所代表的时期以来发生了巨大变化的风景画。

在《莫斯科周围的滑雪路线》中，我们看到，罗德曼不仅在映射着一种景观，也在映射着他自己的经验。这种映射在他的漫画《B.B.罗德曼的兴趣》中被他称为 "准地理学漫画"，这种映射的高度是他的 “准地理学漫画"。在这张地图中，职业和爱好是没有界限的。

当图式化指的是研究者本身，通过图式化的过程，它成为一种隐含的批判实践。我们确定，罗德曼的地缘漫画包含了对俄罗斯地貌和构成地貌的权力（超中央化、行政区划的影响等）的隐性批判。他的准地理漫画在现代社会的主体性建构方面也做了同样的工作。

在 "B.B.罗德曼的利益 “的中间有一个灰色的、未贴标签的圆圈。这个灰色的圆圈似乎代表了作者的主观性，它不是作为一种本质，而是作为主观性的功能场所，在映射/图式化的过程中被揭示出来。换句话说，这个灰色的圆圈让人看到了建构主观性的机理：它不是先验地存在，而是通过科学、旅游、性学等外在对象的影响而构成的。这方面最能说明问题的是，漫画上的箭头指向主体，而不是指向主体之外。

在罗德曼的《B.B.罗德曼生活中的季节性节奏》中可以找到另一个自我映射的例子。" 这幅漫画看起来就像一幅不为人知的地形剖面图，上面有丘陵和平地、山脊和峡谷，罗德曼在情感生活中映射出了季节性的节奏。这个图式是基于长期的自我观察而形成的。根据《罗德曼生命中的季节性节奏》，作者的生命活动既取决于自然因素（如植被等），也取决于人为因素（罗德曼并没有能够归纳出合适的、简短的标题）。他将后者描述为 "对遥远的异国他乡的渴求，地理上的浪漫主义，以及从日常生活的负担中挣脱出来的渴望"，另一种是 “回到莫斯科的家，回到自己和我的主要职业（写作）--平静的渴望"20。

罗德曼的模型最重要的特点是其图式的力量和隐含的批判立场。"21其立场之所以是 "批判 "的，是因为漫画揭示了所描绘的对象的特殊性和局限性，使对象的形成过程变得清晰可见，无论是在俄罗斯的景观中还是在作者的主观性中。这种批判的立场是 “含蓄的"，因为批判现存状态并不是罗德曼的既定目标。

罗德曼认为他最认真、最 "纯粹 "的科学著作是1956年发表的论文《个体和类型区域化/分区的方法及其在地图上的描绘》。他一直发展到20世纪60年代末，一直发展到这个主题。他把他后来的所有著作都定性为 "在全球科学的边缘、俄国的外围、俄国的领域中逐渐失去了原创性和消解。" 罗德曼认为，在他的早期作品中，他处理的是最抽象的、普遍的地理空间规律和空间的区域化/分化过程。60年代后期之后，他的理论普遍性模型 “开始被社会经济的具体化所填满"，从而成为与俄罗斯地貌相关的隐性批判知识的承载者22。

在他早期关于区域化形式的著作中，罗德曼旨在制定地理学中区域化/分区和复杂分类的逻辑形式理论。作为这项工作的一部分，他在1979年创作了一幅题为 "1.多维分类和区域化形式；2.按其在分类金字塔和阶梯中的位置划分的分类类型；3.分类阶梯的分支和锁定 "的三部分漫画。这幅三联画可以看作是试图建立一个 "地理语法学 “体系，或者说是为所有的地理过程建立一套图式原则。在罗德曼的地理语法学中，地理过程被视为发生在景观、心灵和身体之间的东西。当任何类型的领土被绘制成图、绘图和想象，就会形成心理地理模型--即图像/意象--作为结果。这些模型不仅描绘了物理上的领土，而且还描绘了德勒兹式和后德勒兹式意义上的领土。今天，我们将许多对象理解和表示为领地；各种认知和语义空间、经验和活动，以及复杂的对象通过空间模型来描绘。元地理学关注的是研究映射、建模和创造空间图像/意象的过程的具体性质，无论是物理的还是抽象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元地理学批判性地反思了地理学的过程，不仅是对地理空间，而且是对任何可以通过空间模型呈现的事物的地理化过程。

Tatiana Voronets、Evgenia Shvets、Victor Saxon、Vladimir Yasenovsky、Alexei Yamoldin（Dmitry & Nadezhda Zamyatin指导），"Yuryevets地理图象图"（伊万诺沃地区），1999年。纸质，印刷品，63×46厘米。翻译：尼古拉-斯米尔诺夫。版權所有。Dmitry Zamyatin, Evgeny Alekseev, Tretyakov Gallery.

二，后现代的元地理：文化景观和图像空间

元地理学在后苏联时期继续发展。地理学家弗拉基米尔-卡冈斯基是罗德曼的非正式学生和 "唯一的弟子"，他继续发展元地理学的语法分支。在苏联后期，他发表了《论卡通语言的特殊性》（1979年）和《作为知识的分类和关于分类的知识》（1991年）等著作。卡甘斯基将他的探索范围扩大到语义空间区域化的理论和方法论。在此基础上，卡甘斯基发展了俄罗斯文化景观的诠释学。为了总结他在理论地理学中的方法论发展，卡甘斯基提出了 "通过对文化景观的探究来阅读社会 "的原始概念。他关于俄罗斯/苏联文化景观的作品成为1）对地缘地理学的规则和逻辑形式的理论/元地理研究；2）对俄罗斯/苏联景观的形式和意义的结构主义分析。行理论/元地理研究；2）对俄国/苏联景观的形式和意义进行结构主义分析。23

但是，元地理学中真正的人文主义和后现代主义转向是由地理学家和诗人德米特里·扎米亚汀（Dmitry Zamyatin）提出的。Zamyatin提出了自己的元地理概念：

元地理学是一个跨学科的知识领域，它位于科学、哲学和艺术的结合点，研究地理思维和想象力的可能性、条件、方法和话语………元地理学处理的是与感知和想象空间的具体经验的心理疏离的模式和具体问题。24

这些“精神疏远”中的经验不仅产生视觉图像，而且还产生想象力，并通过想象力发挥作用并形成身体体验。

在20世纪90年代，Zamyatin制作了 "概念地图"，代表地方的图像/意象。在这里，心理形象成为主要的研究对象。例如，扎米亚金与他人共同制作的概念地图 "尤里耶夫茨地理形象图"（伊万诺沃地区），试图揭示与俄罗斯尤里耶夫茨镇相关的或多或少的 "客观 "形象/理想：那些在大众意识中长期存在的、在与地理对象互动过程中稳定和重复的形象。

Zamyatin的妻子和同事Nadezhda Zamyatina随后继续进行这些尝试，以开发出一种“客观”研究地理图像的方法。Zamyatina使用人口调查以及统计和数学方法来说明地理图像的各个组成部分。通过这种方法，有可能在心理和抽象层面上探索存在于不同社会阶层的地理图像/图像，并在各种沟通渠道和媒体中得到体现。总的来说，这种方法与某些西方的地理表征研究非常接近，例如凯文·林奇（Kevin Lynch）于1960年着名的《城市形象》。

反过来，德米特里·扎米亚汀（Dmitry Zamyatin）越来越偏离了处理图像，图像的科学和理性方法。想象力在他的实践中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矛盾的是，散文写作已成为他创建地理图像/形象的主要方法。Zamyatin阐明了这种做法：“一般而言，元地理融合了各种文本传统：艺术，哲学和科学；论文的类型变得非常重要，因为它允许以尽可能自由的方式陈述和解释元地理问题。” 25

遵循这一逻辑，Zamyatin的作品越来越多地关注不同的空间表现系统之间的冲突和混合，以及对想象空间的直接研究。想象力是 "空间学 "的中心，在这一实践中，扎米亚金在西方的制图系统和东方的意象-书法的空间经验之间建立了对抗。在这一系列作品中，Zamyatin以现代时期典型的俄罗斯城市地图为素材---对他来说，这与笛卡尔式的、西方的、"理性的 "空间制图方法有关---然后在地图上涂鸦出一种几乎要玷污原始图像的黑色伪书法形式。这种形式的激进出现代表了一种身份的争夺。因此，他将两种想象空间的系统进行了对比和融合，宣称俄罗斯空间的西-东混合的、或者说是欧亚大陆的混合身份。

这种对元地理学的解释具有后现代主义的性质，具有明显的后殖民主义的内涵，因为它宣称所有可能的空间具有根本性的多重性，并倡导 "另类 "空间----可以被描述为 "他者 “的那种空间。Zamyatin对现实的表象、心理图式和社会学之间的联系解释如下。"元地理学认为，精神图式、地图和'平行'空间的图象与社会学上在某一时代的现实表征共存，并与社会学上占主导地位的现实表征共存"26。

一方面，这种后现代主义对元地理学的理解导致了关于地理学的 "经典的 "后现代主义、解构主义和进步的结论：所有的地理空间都是 "发明的 “和建构的。而且现在很明显，地理图像/意象和表象总是影响着具体的空间解决方案的采用--不仅在艺术上，而且在政治上和社会上也是如此。

但同样重要的是要记住，这些建构主义、后殖民主义的努力不仅会带来解放和其他空间的辨识性 "诞生"，也会带来过度的、非批判性的战略本质化的危险后果。这种情况下的危险在于，本质主义本身就可能成为 "神圣"。于是，论述性的解放就会滑向不同地缘文化之间的真正对抗。

三，元地理作为导航工具

从批判性的解构角度来看，元地理学是一个具体的概念框架，它照亮了我们对空间的知觉 "包装 “和理解。这个框架是由文化和历史塑造的，因此，我们应该说的元地理学不是一个，而是许多元地理学，说的是元地理学的地图，说的是占主导地位的元地理学，等等。从这个意义上说，元地理学有可能成为管理空间的权力工具：控制元地理和物理空间是指挥政治权力的关键。然而，这里所分析的罗德曼和扎米亚金的工作，为将元地理学确立为一种话语性的工具，而不是管理或控制性的工具提供了基础。27

苏联和后苏联的元地理传统如今已被对元地理的新理解所取代。在《大地神话：美国地理学家和历史学家马丁·刘易斯和凯伦·维根的批评对元地理学》以及《拒绝无政府主义的空间与场所：马赛克-国家主义的无政府主义批评》一书中，哈维尔·奥利弗拉斯·冈萨雷斯（Xavier OliverasGonzáles）的著作最为生动，他是巴塞罗那的一位地理学家。28

当我们清楚地认识到任何空间都是一种建构，是想象力的产物时，我们就可以谈论不同类型的空间，写出它们的历史和人类学，学会导航。在这种情况下，元地理学可以作为一种工具，通过现有的空间表象进行导航。事实上，今天，导航的政治意义是难以高估的。大多数人认为他们生活的空间是理所当然的，没有意识到它的性质或起源；他们没有工具来导航，更重要的是，没有工具来改变他们的空间和精神环境。在制图的过程中，一个关键的问题出现了。什么样的主体，什么样的 "真理 "是由特定的空间和图像产生的？这里的 "导航 "意味着在这些不同的空间和语义结构中确定自己的方向，增加对它们的建构性和变化性的知识。

今天，地图先于领土。地理图像会产生空间，地方和社会过程，从而影响治理技术。图像不仅成为各种元地理的表征，而且也成为其自身的领域。即，从实质意义上说，像场本身已成为可能且必需在其中导航的空间。

今天，地图先于领土；地理图像产生空间、地点和社会进程，影响着治理技术。图像不仅是各种元地理的代表，而且是其领域的代表。也就是说，从物质意义上说，图像领域本身已经成为了它可能和必要的空间。

作者：

尼古拉·斯米尔诺夫（Nikolay Smirnov）是理论小说和空间实践及其在艺术，科学，博物馆实践和日常生活中对空间和位置的表示的艺术家，地理学家，策展人和研究员。

1.We can differentiate between the image as an inner,cognitive reality,and the image as an external,reified representation.The first is closer to the notion of “idea”or even"archetype."Let's call it:image/imago.The second can be one of the possible reifications/externalization s of the first.In short,the image/imago is available only to

its creator/carrier/visionary/medium,until they represent it somehow to others.The notion of the image/imago has roots in Neoplatonism and in Orthodoxiconography and Hesychasm,which is a mystical tradition of contemplative prayer.

2 .Dmitry Zamyatin,Meta-geography:Space of Images and lmages of Space(Agraf,2004),512.

3.Henry Corbin and Gilbert Duran were post-Jungian theoreticians and participants in Eranos,an intellectual society dedicated to humanism.

4.With this in mind,we can recall the theory of reflection that Lenin developed in his 1909 Materialism and Empirio-criticism,according to which ＂the mastery of nature

manifested in human practice is a result of an objectively correct reflection within the human head of the phenomena and processes of nature,and is proof of the fact that this reflection （within the limits of what is revealed by practice)is objective,absolute,eternal truth."Vladimir llyich Lenin,Collected Works(Lawrence&

Wishart,1962),190.

5.American geographer William Bunge coined the latter term in his book Theoretical Geography,which was translated into Russian at 1967.

6.Veniamin Gokhman,Boris Gurevich,and Yulian Saushkin,＂Some Basic Problems of Meta- geography,"Report to the 7th Congress of the Regional Science Association International,The Hague,1967.

7.V.Gokhman,B.Gurevich,and Y. Saushkin,"Problemy metageografii"(Problems of

Meta-geography),in Matematika v ekonomicheskoi geografif（Mathematics in Economic Geography),vol.77(1968):3.Here and below,all translations from Russian-language sources are by the author.

8Boris Rodoman,My Geographical Cartoids(2016),61.Saushkin declared Rodoman to also be one of the founders of theoretical geography in the USSR,pointing to the latter's pioneering early work of the 1950s,especially"Methods of Individual and Typological Regionalization/Zoning and their Depiction on the Map”(1956). According to Rodoman,“Explaining what theoretical geography is means setting out

the contents of meta-geography.And taking a detached view of meta-geography means talking about meta-meta-geography."Boris Rodoman,Meta-geography （Oikumena Publishers,2007),97.

9.Rodoman,My Geographical Cartoids,57.

10.Rodoman,My Geographical Cartoids,57.While"Polarized Biosphere"is the title by which this cartoid is most commonly known,Rodoman gave it a second title-"A Networked Polarized Landscape"-to provide a more precise scientific deion of the diagram.

11.Rodoman,My Geographical Cartoids,57.

12.Boris Rodoman,Polarized Biosphere(OECUMENE,2002),12.

13.See--

14.Rodoman,"Landscape-Geographical Bionics,”in Collected Articles(OECUMENE,

2002),63-64.

15.Consider Rodoman's remarks on the crucial role of personal,empirical,bodily interaction with the landscape:"Travels were the main source of my theoretical models."Rodoman,＂My Line in Geography,"in Areas and Networks:Essays of

Theoretical Geography （OECUMENE,1999),249.

16.Rodoman,"My Line in Geography,"63.

17.Boris Rodoman,"Logical and Cartographic Forms of Regionalization and their Study

Objectives,"Soviet Geography,no.6(November,1965):3-20.

18.Richard Brook Cathcart,＂Improving the Status of Rodoman's Electronic Geography Proposal,"Speculations i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9,no.1 （April,1986);Cathcart,"Seeing is Believing:Planetographic Data Display on a Spherical TV,"Journal of the British Interplanetary Society,vol.50（1997).Cathcart notes that the ＂electronic geography of Rodoman"has been partially implemented by NASA.

19.Rodoman's explanation of"Ski Routes around Moscow,"in preparation for the exhibition＂Meta-geography:Space-Image-Action,"New Tretyakov Gallery, Moscow, 2015–16.

20.Boris Rodoman,Seasonal Rhythms in my Life:Problems ofTheoretical and Humanitarian Geography(Russian Research Institute of Cultural and Natural Heritage,2013),24.

21.At the April 2019 conference ＂Navigation Beyond Vision,"held at HKW in Berlin and organized by e-flux,HKW,and the Harun Farocki Institute(which gave rise

to this issue of e-flux journal),Kodwo Eshun shrewdly pointed out this peculiarity of Rodoman’s cartoids.He also compared them to diagrams created by W.E.B.Du Bois for a 1900 exhibition in Paris-diagrams that depicted the social position

of African Americans.Compared to photography,which shows its objectas a"natural fact,"the diagram portrays the flows of power that construct the subject.The theorist Alexander G.Weheliye recently wrote about this in his"Diagrammatics as Physiognomy:W.E.B.Du Bois's Graphic Modernities,"CR:The New Centennial Review 15,no.2（Fall 2015):23-58.

22.Rodoman,"My Line inGeography,”243.

23.See Vladimir Kagansky,Cultural Landscape and Soviet Habitable Space(New Literary Review,2001).

24.Dmitry Zamyatin,"Meta-geography:On the Way to Co-emplacement,"in Meta-geography:Space-/mage-Action,exh.cat.(New Tretyakov Gallery,2015).

25.Zamyatin,"Meta-geography,"21.The activity of the Center for Humanitarian Studies,formed and headed by Zamyatin at the Russian Research Institute of Cultural and Natural Heritage,was important in this process between 2004 and 2013,as were several meta-geographical research expeditions carried out by Zamyatin jointly with the Vasiliy Golovanov,Andrey Baldin,and Rustam Rakhmatullin.It can be argued that in the 1990s and 2000s,it was this circle that I

developed the postmodernist understanding of meta- geography as an"images of

space and the space of images."

26 .Zamyatin,"Meta-geography,"27.

27 .ln 2015-16,Kirill Svetlyakov,Dmitry Zamyatin,and myselt mounted the exhibition"Meta-geography"at the New Tretyako Gallery in Moscow.This exhibition understood meta-geography as an interdisciplinary tool for navigating representations of space in art,science,and everyday life.

28.Martin W.Lewis and Karen Wigen,The Myth of Continents:ACritigue of Metageograph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97);Xavier Oliveras Gonzales,Deny Anarchic Spacers and Places:An Anarchist Critique of Mosarc-Statist Metageography（The Anarchist Library,2010)https://theanarchistlibrary.org/library/xavier-oliveras-gonzalez-deny-anarchic-space s-and-places-an-anarchist-cr

itique-of-mosaic-statis.lt.p 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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