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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福宏：向日葵花开的时候｜散文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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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28 04:56

原标题：铁福宏：向日葵花开的时候｜散文选读

向日葵花开的时候

文/铁福宏

来源：今日作家（微信公众号）

提及向日葵，我总会想起早年间看过的一个凄美的神话传说。说的是身着广袖流仙裙的龙葵——她是千年前姜国的最后一位公主，龙阳的妹妹。因姜国灭亡，哥哥龙阳战死沙场身首异处。龙葵生无可恋便投身剑炉炼成魔剑，其魂魄化为魔剑之灵等待着与哥哥重逢。之后姜国废墟的城池盛开象征信念、光辉、高傲、忠诚与爱慕的向日葵。

小时候，母亲总是在菜园子北墙的角落里点播一行饱满的向日葵种子，我经常蹿到院子观察向日葵破土而出、发芽、成长、开花、成盘。等到向日葵分叉的时候，母亲将会分叉的小花骨朵剪掉，每株只保留一到两朵。我十分不解母亲的所为，只是拿着那些从枝蔓上剪下来的小花骨朵出神思想，可怜它们不期盛开人为夭折的命运。我很喜欢向日葵开花的时候，看着圆盘上一簇簇金黄色的花蕊密密匝匝盛开，抖落一地芬芳，惹得蝶顾蜂吸。一株株向日葵跟着太阳摇头晃脑，我才懂得它的名字缘何叫“向日葵”。乡下的人都叫它“向阳花”、“日头花”。向日葵的心形阔叶子很是硕大，炎热的夏天人们还用叶子作蒲扇。它的根系密集且发达吸取充足的养分，主茎高大中空，上面长满细针般的银白色的刺，具有控制水分的作用。中秋时节，向日葵叶枯茎黄成熟了。此时，母亲就开始摘盘掰盘，搓下粒粒葵花籽，晒干，储存。直到大年三十除夕夜，母亲便炒一大堆葵花，一家人快乐地磕着葵花籽守岁。

如果说向日葵是迎着太阳展示自己魅力的花朵，那么，我可爱可亲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父老乡亲，便是追赶太阳的向日葵。我爱向日葵花开的时候，静听向日葵花开的声音。我更爱那些追赶太阳的劳动者，他们才是世界上最美最美的向日葵。

南市自由街有一位回族残疾人，姓马，常年炒售葵花籽，人很热情也很实在，炒得一手好葵花籽。他精选内蒙古沙地葵花籽，颗颗饱满匀称，炒的葵花籽火候把握的极佳，既耐看更耐嗑，生意火爆，日均销售量达百余斤。他以自己的勤劳创造丰盈的财富。无论春夏秋冬，不论刮风下雨，起早贪晚追赶太阳，他就是一束最美的向阳花。

四年前，我独游山西，行至临汾，因规划失误，误走误游到一处偏乡僻壤。随遇而安的我并不怎么感到恐慌，找一乡村民宿投宿。房东话多相谈很是投缘，给我介绍一处值得一去的田间。次日大早，房东把我从酣睡中搅醒，衣衫不整仓促跟随，赶往房东嘴中神秘的所在。约摸一小时后，抵达一处视野开阔的山棱。此时，朝霞红云如帘悬于东方，一轮红日破云而出。山棱下，百亩葵花含笑迎日，我惊讶不已，不由得大呼小叫。我的眼前是一碧的金黄，大地仿佛披上了金色的花缎，是谁，这么用意将一桶又一桶的黄漆泼撒在平展的田野。不晓事的房东把贪婪的我从朵硕的视觉盛宴中拽起，直奔山棱下的向日葵间。我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身着，小孩一般一头扎进花团锦簇的地头，任性、无忌、放肆、招摇、穿行在密匝匝的花间，如蜂似蝶静闻、静吻、抚摸、拥抱硕美硕大的花盘，静静听着向日葵簌簌花开的声音。似乎觉得掉进了大染缸，头发间落满细细的花蕊，白色的短袖，蓝色的牛仔裤不均匀的渲染成一处一片的黄。

房东爽浪取笑我的放荡不羁，又领我深入地头去一处供山西师范大学美术系学生写生的平台。平台已有十几个学生在晨阳下作画，画布上满是金色的向日葵。画笔下的向日葵身姿绰约、浪漫、阳光、明快、绽放、絮语。我缺乏艺术思维，不敢对他们的作品评说什么，但我始终相信他们追赶太阳的精神必有丰硕的成果，他们和被称为“扑向太阳的画家”的凡高一样对艺术之花的追求令我感动。

我为自己的误打误撞感到庆幸，使我平生第一次大视觉大视野饕餮向日葵花开的精神大餐，那种美的体验至今难以忘记，现在想起还沉浸当日愉悦满心。

向日葵不择土地，无论贫瘠还是肥沃，只要有几许养分，几缕阳光，就会一往无前永不停步追赶太阳。真如向日葵敢于寂寞去爱，勇敢、浪漫、阳光与执着的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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