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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第一搅屎棍——潘金莲

原标题:《金瓶梅》第一搅屎棍——潘金莲

《金瓶梅》这书名取自西门庆第五房小妾潘金莲,第六房小妾李瓶儿,潘金莲房里的丫鬟庞春梅三人的名字。

潘金莲是《金瓶梅》中无疑的女一号。

在西门庆后娶的几房小妾中,娶潘金莲是最费钱,也是最费劲的。

话说自西门庆从金莲窗下过,挨了那一棍子,见了这妙人儿后,就魂牵梦绕,无法自处。

金莲隔壁开茶铺的王婆说,我知道你大官人的心思,我还能与你撮合了这小娘子。你想成事儿,得先满足这五个条件:第一,你得长得帅;第二,你那什么得大;第三,你得有钱;第四,你得伏低做小;第五,你得有闲。

第一要潘安的貌;第二要驴大行货;第三要邓通般有钱;第四要青春少小,就要绵里针一般软款忍耐;第五要有闲工夫。此五件唤作“潘驴邓小闲”。

西门庆说,这说的可不就是我吗?

王婆说,我们娘子长得标致,人又聪明,会弹会唱,又能识文断字,优秀啊!难追啊!你想抱得美人归,我有十个步骤,你按我的步骤一步一步来,才能保你成功。

西门庆说,行行行!

王婆说,我给你搭桥牵线,你得给我布匹,你得给我钱。

西门庆说,给给给!

凡事依着王婆,偷情的事成了,但被武大郎捉了奸,整死了武大,得花钱打点官府,打点仵作。武松回来了要报仇,害怕啊。武松没能把西门庆打死,不小心打死个李皂隶。刚好,花钱打点官府把武松也弄死吧。但没弄死武松,只是充配了。

西门庆为了得到潘金莲,费了老大劲,花了老多钱,还冒着被武松打死的危险。

他的第三房小妾孟玉楼娶在潘金莲前面一点,过程就简单多了——媒婆介绍,见面,看对眼,抬回家。不光不怎么费事,不费钱,还赚钱。孟玉楼前夫家有钱,前夫死了,就都到她手上了。

娶在金莲之后的李瓶儿更妙,李瓶儿前夫花子虚还在的时候,就搬了家里很多财宝到西门庆家,一心要嫁西门庆。她是花子虚正妻,甘愿嫁给西门庆做第六房妾。花子虚还是西门庆的拜把子兄弟,西门庆轻轻松松就得了“兄弟”的妻,“兄弟”的财产,最重要的还有李瓶儿的痴情。

话休烦絮,再说这潘金莲是怎样一个女子。简单形容的话,我觉得这三个字就合适得不行——搅屎棍。

潘金莲不能容忍自己处于弱势,因此处处争强,她争强的手段主要就是搬弄是非。

潘金莲第一个欺负的就是四房孙雪娥,孙雪娥虽是西门庆第四房妾,但她最不受宠,她更主要的身份应该是西门家的厨房主管。潘金莲因为和她有一点摩擦,教唆西门庆打了她一顿。

她挑拨西门庆与正妻吴月娘的关系,搞得他俩好一段时间不说话。她在吴月娘面前编排李瓶儿,对吴月娘说,李瓶儿搁那儿骂您呢,说您“虔婆势,乔坐衙”,装模作样。给月娘气得不行,要找李瓶儿对质,其实李瓶儿啥也没说。

二房李娇儿是妓院出身,也遭她编排过。我以为她和三房孟玉楼关系好就不说她了,但我错了。当然不仅仅是这些妻妾之间争宠,下人犯着她一点,也不能放过。金莲是那种有机会踩别人一脚,会毫不犹豫地往死里踩的人。

金莲性极多疑,专爱听篱察壁,偷听人家说话,所以她消息总是最灵通的。西门庆又和谁偷情了,她总知道。她心眼子通透,别人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她总猜得准。为什么这样呢?因为她聪明又没安全感。西门庆的女人太多,她出身低微,又没钱,除了西门庆的宠爱,没有别的依靠,她要讨西门庆欢心,就得搞清楚形势,知道有没有人比她更讨得西门庆欢心,如果有,那得打击她啊。

小说中对西门庆各房妻妾外貌的描写中可以推测,潘金莲应该是长得最漂亮的。论风月,她应该也是最好的,在性生活上,她需求旺盛,又极其迁就西门庆。《金瓶梅》里性描写的对象最多的就是潘金莲,最夸张的那一部分也是西门庆与潘金莲的。金莲又善解人意(只善解西门庆的意)——她会帮着西门庆与别的女人偷情。长得漂亮又懂事,所以在李瓶儿嫁过来之前,潘金莲是最受宠的,但李瓶儿嫁过来,又生了个儿子官哥儿之后,西门庆对李瓶儿百依百顺,千好万好,这引起了潘金莲强烈的不满,此时的李瓶儿理所当然的成为潘金莲的头号攻击对象。

我们金莲其实是一个蛇蝎美人。她用红色布包肉投喂猫,以此驯养它看到红色就往上扑,李瓶儿儿子遭受的致命一击就是这一扑。如果在李瓶儿生孩子之前,潘金莲和她是平分秋色的话,生了这孩子之后,“爱”的天平就彻底倾斜了。打击李瓶儿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弄死她的孩子,所以在官哥儿死之前,金莲逮到机会就吓这孩子。官哥儿只活了一年多,随后,李瓶儿因为儿子没了,忧虑过重,本身又有妇科疾病,儿子死后病情加重,潘金莲就住她隔壁,有机会就指桑骂槐,李瓶儿受病又受气,过不久也死了。

如果说潘金莲对李瓶儿的打击是因为妒的话,她对另一个女人,则是赤裸裸的恨。她是下人来旺的妻,宋惠莲,一个和西门庆通奸的仆妇。

虽然宋惠莲从出场到自杀不过五回(二十二回到二十六回),但在后面的篇幅中,她总会不断地出现在潘金莲的口中,都是在骂她,咒她。宋惠莲原名宋金莲,为了和主子区分,改成惠莲,同样是三寸金莲,她脚比潘金莲还小些。长得漂亮,身份低微,通奸,恃宠而骄,和金莲很像。金莲是主,惠莲是仆,惠莲在西门庆面前说金莲坏话,已经模糊了身份,不把金莲放在眼里,惠莲的条件和金莲很像,惠莲不仅威胁了金莲的地位,还触动了她因为出身低的自卑,伤害了她的自尊。那不整你整谁?金莲设计把惠莲逼得自杀了。

惠莲死后,潘金莲翻出西门庆藏着的宋惠莲的一只红睡鞋时,金莲愤怒异常。当着西门庆的面这样说:

“你看他还打张鸡儿哩!瞒着我,黄猫黑尾,你干的好茧儿!来旺媳妇子的一只臭蹄子,宝上珠也一般,收藏在藏春屋雪洞儿里拜帖匣子内,搅着些字纸和香儿一处放着。什么稀罕物件,也不当家化化的!怪不得那贼淫妇死了,堕阿鼻地狱!”……“取刀来,等我把淫妇剁作几截子,掠到茅厕里去!叫贼淫妇阴山背后,永世不得超生!”

潘金莲太会骂人了,能把人骂抑郁了,在关键时刻逼死惠莲,不要太轻松。

在《金瓶梅》里,好像没有忠贞这回事,在潘金莲这里,尤其没有。她和下人琴童偷情,和西门庆女婿陈敬济偷情,和王婆儿子王潮儿偷情。她的生活除了争宠斗艳,就是性。她也因为性直接造成了西门庆的死亡,她趁西门庆喝醉,给他喂多了性药,造成西门庆精尽人亡。

潘金莲这样一个丧廉寡耻,心狠手辣的女人,当看到武松遇赦回来,说要娶她回家,开开心心地答应了。潘金莲这么聪明的人,武松说要娶她,她竟一点也不怀疑。

武松骗她,要娶她回家,抬回家那天,武松把门反锁,把潘金莲的胸膛剖开,挖出心来,割下头来,为兄报仇。(武松不管在《水浒传》还是《金瓶梅》里都不是值得赞赏的角色,这厮不相干的人也杀啊。)

研究《金瓶梅》的学者王汝梅说:“研究《金瓶梅》的人,至今还没有谁认为潘金莲对谁有过爱意。但我想,也许她有过一次(仅一次)爱的冲动,即对武松的冲动。”

不防备武松,是因为对他动了真情了。

《金瓶梅》里的生死规则是因果报应,里面的主要角色大多都不得好死,金莲是其中死得最惨的一个。

这个只能依附男性存在,以淫荡著称的女人,死在三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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