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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文化｜河南大运河中打捞人文星光与民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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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6 22:09

大运河是中国乃至世界水利史上的重大技术典范，它不仅是王朝政治和国计民生的生命线，还是沿线区域民生民俗的重要催化剂，更孕育了众多灿若星河的历史名人，包括文学家、政治家、军事家，当然更有治水能臣，他们经世致用积极整治疏浚河道，保证了大运河的正常通航漕运功能。也正因此，“中国大运河” 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其中即包括大运河河南段的 7 处遗产点段。

一、河南大运河与唐诗名家

唐诗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为璀璨的明珠，名家辈出，他们有不少佳作以大运河为主题。汴州（今开封）是重要的运河枢纽城市，被誉为大唐王朝的“王室藩屏”，是两京之外规模最大的城池，开封、洛阳也是文人墨客的趋游之地，他们彼此之间唱和往来，用诗歌描写运河航运的繁忙和沿岸城市的繁荣，借古咏叹运河与隋唐鼎革，也有个人的离愁别绪和宦海抒怀。

诗人王建通过《汴路即事》一诗，专门描写了当时汴州在运河沿岸设有专司商品交易的“草市”。运河承载商品流通的功能越来越大，吸引了大批操着不同语言的异域客商，运河区域渐趋成为各民族杂居最集中的地区，促进了各民族文化的交流。其另一首诗《寄汴州令狐相公》又说“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见证了当时汴河沿线夜晚依然车马喧闹的热闹景象。

怀古诗更以汴河为题批判隋炀帝的好大喜功、奢华恣意。白居易《隋堤柳》开篇批判隋炀帝“南幸江都恣佚游”“海内财力此时竭”，从而导致“萧墙祸生人事变，晏驾不得归秦中”的结局。此外，王泠然的《汴堤柳》以及许浑《汴河亭》，也认为隋炀帝开凿大运河是为了江南巡游，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且，开河、植柳、巡游诸项，均造成劳民伤财、民力疲敝，“炀帝开河鬼亦悲，生民不独力空疲”（罗邺《汴河》）。

隋朝开凿了大运河后很快即覆灭，唐朝成了真正的受益者，正如薛能《杨柳枝》所写：“隋家力尽虚栽得，无限春风属圣朝。”唐代疏浚隋运河并开挖新河，形成了四通八达的水运网，并设置了专门官职管理河道事务，航运稳定，运输能力大大提高，对唐王朝的兴盛发挥了极大作用。时人李敬方题写《汴河直进船》，“汴水通淮利最多，生人为害亦相和。东南四十三州地，取尽脂膏是此河”，生动地反映出大运河成为维系大唐王朝生命线的事实。

运河怀古诗，最典型者当推皮日休的组诗作品《汴河怀古二首》，尤其是“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一句，直接以汴河为中心知古鉴今。全诗立意新奇，议论精辟，不失为唐代怀古诗中的佳品。

此外，亦有其他不少与河南大运河有关的诗词佳句，篇幅所限仅简要列举一二：（1）刘禹锡《杨柳枝词》：“炀帝行宫汴水滨，数枝杨柳不胜春。 ”（2）李益《汴河曲》：“汴水东流无限春，隋家宫阙已成尘。行人莫上长堤望，风起杨花愁煞人。 ”（3）白居易《河阴夜泊忆微之》：“忆君我正泊行舟，望我君应上郡楼。万里月明同此夜，黄河东面海西头。 ”（4）雍陶《河阴新城》：“河流暗与沟池合，山色遥将睥睨连。自有此来当汴口，武牢何用锁风烟。 ”（5）王维《广武》：“落花寂寂啼山鸟，杨柳青青渡水人。 ”（6）张祜《登广武原》：“地盘山入海，河尧国连天，远树千门邑，高樯万里船”等。从以上诗歌中，不难看出当时中原的漕运地位与河南大运河的繁忙景象。

二、河南大运河与治水能臣

随着隋唐大运河的利用与新运河的开凿，逐渐涌现出一批因运河疏浚和管理而著称的水利专家和官员，他们有的终身致力于运河水利事业，有的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为开发运河作出了杰出贡献，有的为运河管理呕心沥血。就河南大运河而言亦人才辈出，宋代有建议沿汴河设斗门以节制水势并不辞辛劳奔走进言的康德舆，有对汴河进行第一次实地测量的沈括等人。元代则有疏浚贾鲁河的工部尚书贾鲁等。

康德舆，字世基，北宋河南洛阳人。曾任巡护开封府等六州黄河堤岸，天圣中受命经办汴河河口事宜，提出废梁古斗门而存阳武埽、万胜镇斗门以控制汴口引水的建议，得到朝廷认可。次年，又提出检括沿河多被人侵耕的修河芟地，以备修河物料之缺，亦被朝廷采纳。后迁内殿崇班、河阴兵马督监，筹建沿汴斗门以节水。复以汴河雨季经常漫溢，奏请自京西开凿引水河以护龙河，保证了汴河安澜。《宋史》有传。

贾鲁（1297—1353），字友恒，元代泽州高平人。自幼聪慧好学，年长谋略过人。元仁宗和英宗时，两次参加明经科举，均领乡贡，历任东平路儒学教授、户部主事、宋史局官、监察御史、工部郎中等职。至正四年（1344）黄河决口，河道北移。至正八年，任都水使者，沿黄河视察，拟定“治河策略”，疏、浚、塞并举。至正十一年（1351），任工部尚书，充总治河防使，征发民工15万、军士2万，兴役治河。前后历时八个月，疏浚河道280余里、修筑大堤254里、修复决口170余处，发明水利史上有名的“石船堤”，最终使得黄河复归故道，南流合汇入海。贾鲁因治黄功高，迁荣禄大夫、集贤殿学士，又立《河平碑》，撰《至正治防记》。山东、河南有两条河流被命名为“贾鲁河”。《元史》有传。

三、大运河与中原民风民俗

（一）《清明上河图》所见汴京市井生活

宋人张择端《清明上河图》是中国古代社会风俗画的代表作之一，该画内容丰富、人物众多、规模宏大。画面循序渐进，从宁静的郊区渐进到熙熙攘攘的汴河虹桥，渐次是热闹的街市、繁忙的运河，生动表现了宋代市民生活和熙熙人间的众生百态。

在《清明上河图》所表现的宋代社会经济习俗中，店铺与招幌十分惹人瞩目，譬如刀镊工（剃头匠）这个市井行当。酒家的招幌似乎更引人注意，画中刚入城门的繁华地段有一家“孙羊正店”，门楼上挑着“孙羊店”的大幅招幌，门楼左右的立柱上写有“孙家”“正店”和“香醪”等字样。据《梦粱录》记载，正店不仅饮食服务周到，还提供各种娱乐服务。此外，店家还提供上门送餐服务，“以至贫下人家，就店呼酒，亦用银器供送”，可以说是今天外卖的前身了！

（二）朱仙镇木版年画所见中原民风民俗

木版年画蕴含了大量我国传统农耕文化，反映了社会底层劳动人民生产、生活和精神文化的要求和愿望。朱仙镇作为运河城镇的典型代表，其木版年画是中原民风民俗的集中映射。

年画蕴含农业生产知识。以喜闻乐见的《灶神》年画为例，概括了农家生产、生活的要义。上面的农家历则是一年之中农事活动的“家典”。一年春夏秋冬、二十四节气，全年的播种、管理、收购、储藏等均有明确规定，需要依次行事。同时年画所包含的形式也是多样的，张贴“招财进宝”“摇钱树”“聚宝盆”等不同类型的年画，彰显了农民期许美好生活的种种愿望，而仅代表庇护一家平安的灶神就有许多种。总之，凡是涉及农家事务，反映民众五谷丰登、岁岁平安愿望的内容都可以从灶画中看到，这正是我国传统农耕社会小农家庭生活的缩影。

年画蕴含民间信仰。（1）自然崇拜。以朱仙镇经典年画《天地全神》为例，集中体现了人们对天地、日、月、山、川、风、雨、雷、电等各种自然神灵的崇拜与祈求。农家希望能够在一年之内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现实生活中却时常不能如愿，因此人们往往在年节之际虔诚祭拜，张贴年画，寄托心中的无限期盼，祈求神灵的眷顾庇佑。（2）尊祖崇拜。中国传统民俗文化中，崇拜祖先的观念由来已久。朱仙镇木版年画里有一种特别的“神主”画，是把一家祖先的名字、姓氏都写在上面，有的甚至还画上祖先图像，逢年过节全家跪拜，亲友邻里也互相叩拜。这种习俗重在教化子孙不忘祖先功德，也可以和睦乡里。在这种观念的强烈影响下，民众形成了根深蒂固的族属观念。（3）英雄崇拜。中原地区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百姓深受战乱之苦，所以感念忠臣良将以及英勇捍卫祖国山河的英雄人物，常用年画的形式赞誉他们的业绩，激励后辈奋发图强。以上这些民间信仰构成了朱仙镇木版年画的重要内容，不仅是历史上中原人民日常物质生活和精神信仰的缩影，也是数千年来传统农耕社会民众生活和观念的写照。

（三）河南与其他运河城市民俗的互动

运河城市的风俗迁移。宋室迁都杭州后，沿袭汴京旧制，沿运河两岸设瓦肆多处，供老百姓看戏。到了近代，杭州拱宸桥边还有独具风韵的阳春花园、天仙花园、荣华茶园等卖茶兼演戏的茶园，表演的剧种也是多种多样。运河与淮扬菜。江苏淮安与扬州、苏州、杭州并称为运河线上的“四大都市”。淮安、扬州一带不仅商贸发达，而且因南来北往客商众多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淮扬菜，其主要特色是用料广泛，以江河湖海水鲜为主；刀工精细，烹调方法多样，擅长炖焖煨焐；追求本味；清鲜平和。菜品风格雅丽，形质均美。运河与天津菜。在运河漕运时代，淮扬菜与鲁菜已开始在天津融合，轮船通航又使大批胶东人从海路来津，使得以“河海两鲜”为固有特色的天津菜技艺大为提高。被法国人称为“美食经典”的《随园食单》，其著者袁枚曾北上津门客居水西庄。（作者：魏淑民单位：河南省社会科学院历史与考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