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饭棚里传出的嘿嘿笑(童年往事)
文/牟维列
大清早,院子里就熙熙攘攘,还夹杂金属的碰撞声。
二姑人在门外喊声已进屋,撩开被单催着抓紧起床,说是今儿很忙,让俺三个孩子饭后去院外玩要,但不能跑远。听到让在院子外面玩,别提那个高兴劲,困意顿消的表弟,头一个从炕上蹦起来。
天井被分成两片不同的劳作场合。爷爷在树荫下削着芦苇瓤,二姑父和三位于活的长辈又分为两伙。一伙两人,活泥的活泥,活里掺进晒干的蒲草:二姑父和搭档轮流脱坯,这个蹲着干的腰疼腿酸了,换上另一个人。二姑比干活的人还忙,不是抱柴火,就是烧水沏茶,稍有点闲空,还得削芦苇瓤。
俺三个小孩,匆匆洗脸吃过饭,碗筷一撂就要往外跑。表弟喊住,把篮子递给白露妹,他望着风。见二姑背对房门,招招手,白露妹一阵风似地刮出院子。 稍后的俺兄弟俩,也像泥鳅般地溜出院。表弟说,咱先去马踏湖玩,回来再收鱼篓,收了鱼篓再玩不好吗?可不能收,玩够了,鱼虾死的多,活的少。
游逛在鱼龙湾的水乡里,壕沟看不见,浩渺的湖更望不到,不是满眼的蒲草摇曳,就是闯满目的芦苇伏又起。总算是被表弟领出浩荡的片片芦苇丛,馈赠给俺的是一望无际的鳞波,波面的远方风帆叠叠。空中偶有鹭儿翔,野鸭振翅飞不高,还有那跳高的鱼儿找不到龙门。表弟趟著水,两只手拨拉着蒲草和芦苇,俺跟在后面照模学样。水漫过胸口,吓得再也不敢往里走,而表弟像水獭似的一头扎进水,好长时间才在远处露出头。
不会游泳的俺,退到膝盖深的水里看着表弟游泳。水里的他忽儿现忽儿没,一会儿扑腾扑腾地游,一会儿仰面朝天地游,又一会儿潜入水中。来时见的野鸭戏水,这会儿早已躲得不知去向。表弟的水性真好!心中涌起想学游泳的念头,于是试着在水里瞎折腾。
不试还好,这一试,不是呛得喝水,就是沉底,幸好水深才到膝盖。表弟笑话俺就这胆。这里水浅,野鸭子都不来找鱼吃。他说着拉起俺的手,刚到水漫胸口,急促的呼吸声又重现,赶紧搂住表弟的腰。他掰开俺搂紧的手,说着让俺望向天空,手却把俺平托在水面上。这样的依托还是头一回,虽然心还在发慌,但慌的不是那么特厉害。表弟教俺双臂交替轮回划水,两脚用力上下快速击水,划水的手掌指并拢不能分......
俺照着他教的学,不是划水的手出错,就是两脚击水力度不够。为了让俺尝尝出错的后果,趁又出错时,表弟把托着俺的手暂时收回。失去依托,出错的手和脚变成乱扑腾,整个身子往下沉,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表弟把俺提溜出水面,似背似拖,另只手划着水,湖岸上的白露妹,见俺被淹的惨状,没好声的数落着自己的哥哥。列儿哥不会凫水,你偏拉他往深处去,俺扯着嗓子喊,你连头都不回,看把列儿哥淹的脸都白了。你知道啥,快帮帮我。趴在草丛里,不知是谁在俺背上蹲个不停,当肚子里的湖水呕吐的差不多时,才渐渐缓过神。
表弟的性格和俺不同。他的心像这片硕大的湖,具有自我调节功能,不知作了业,害怕是啥滋味。其实这滋味他已尝过,只不过在童心的玩要中被淡化,就像前不久的那顿胖揍,好几天只能趴着睡觉。童心一样,性格与表弟略有差异的俺,自我调节就不怎么样......
表弟见俺脸上泛出红润,拍拍屁股,惊恐的容颜一扫而光。来了神的他,说游泳就的手脚同时用力,手的劲小游得慢,脚的劲小身子往下沉,刚才在水里,您就吃了脚劲小的亏。别下湖了,看着俺游,让小妹教教你,俺在陪你下水。表弟真是个水鸭子,话音未落,人已扑进水中。
白露妹拉着俺的手,不看他瞎折腾,咱去那边摘菱角。那儿的水深不深?不深,刚淹没俺的腚。白露妹挎着篮子,边说边沿着湖边向东走,不多会就停在一片蒲草稀疏的水域。她把裤角挽过膝盖,下到水里,让俺挎着篮子。她一只手托起丛绿茵茵的菱角叶,另只手摘着菱角。原来菱角是长在叶胫基上,还以为像莲藕,生长在泥里。看着篮子里的菱角,心疑咋不和二姑给的那串菱角的颜色一个样,怎么是浅绿色?白露妹看出俺心思,笑说道:刚摘下的菱角,不管个大小,都是绿的,只要煮熟,就变成黑不黑棕不棕。
远处传来表弟的呼唤声,白露妹大声应着,催促俺快走,该回家了。表弟远远拎著串东西,走近才看清,原是用细芦苇串着几条摆尾的鱼。回去的路上,表弟拎着鱼又蹦又跳,不多会就把鱼甩成了死鱼。炽阳下的蒲草芦苇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爱唱歌的青娃,也已偃旗息鼓。
垂柳倒映的池塘边,鸭鹅蜷着脖子在草丛里打盹,听到走近的脚步声,抬头望望,又蜷缩回脖子打起盹。
表弟下到塘里,把压在鱼篓上的泥和草挪开,捞起哗哗响的鱼篓,左瞧瞧右看看,喜悦跳上眉梢。两个丰收的鱼篓倒在柳荫下,俺看着满地乱爬的泥鳅、鳝鱼和欢蹦乱跳的虾,疑惑地说怎么没有鱼?小鱼都让鸭鹅吃了,大鱼钻不进鱼篓。表弟说着和白露妹,重把收获拾进鱼篓。快到院门时,白露妹叫着哥,咋对娘说?表弟扔出句今晌午俺指定挨不了揍。
进了院,脱出的坯,一行行地躺在地上,大多数已晒的表面已干,少数还闪着水的光泽。树荫下的饭桌,围坐着爷爷、二姑父和来帮忙的人。表弟见此场合,像猫似的,嘴上叨着捉来的鱼,手拎着鱼篓,眨眼间钻进饭棚。
俺和白露妹悄悄凑到饭棚旁,只见二姑看到盆里的泥鳅鳝鱼和虾,又喜又气,照着表弟的屁股就是一顿狠扭:你真是记吃下记打,好了疮疤忘了疼。表弟却捂着腚,忍疼地嘿嘿笑。
作者简介:牟维列,山东济南市人,生于1956年,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中区作协会员。已在报刊、网络平台发表文学作品五百余(首)篇。
编辑:李勋修《青烟威文学创作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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