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脱口秀女演员“房主任”在上海“上墙”了。巨幅海报上,“房主任”右手持话筒,左手振臂高呼:“祝你拥有平静而又幸福的一天。”
“房主任”是谁?她本名樊春丽,来自山东临沂沂蒙山,今年50岁。2023年3月,“房主任”买下人生中第一张脱口秀演出票。她坐在观众席,戴着口罩;女演员和她互动,她嘴里冒出一个词“信息中心主任”,其实就是村口说东家长、道西家短的“带头大妈”。这也是“房主任”艺名的由来。互动视频3分钟,全网播放量几百万,网友觉得她“比演员好笑”。
从脱口秀观众席到今年《喜剧之王单口季》舞台,“房主任”用了两年多。在台上,她用几分钟浓缩前半生,调侃自己被包办的婚姻,历经“柯基”前夫(身高1.55米、体重95斤)家暴、赌博、败家、出轨,被父母“男人家暴不丢人、女人离婚丢人”的观念桎梏30年。更触目惊心的是生育权剥夺——因胎儿性别,她被婆家三次强拽流产,最晚一次腹中女婴已八月成型。30年间,她伺候瘫痪公公、填补丈夫赌债、耕种做工养家,积攒一身病痛。
曾经的家暴,没有“爽文”段子里的“反转”。她的大女儿公开说:“别人都笑,只有我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你哪有打他打到住院,你一次次被欺负的时候,哪有什么反转。”对此,“房主任”解释说,家暴这么沉重的内容,假如没有反转,观众的心会往下掉、笑不出来,一定要加一个强反转,把观众的情绪拉回来。“没事,咱们现在用它换钱就行了。”
《人民法院报》报道,据统计,我国家庭婚姻纠纷案件中,涉暴力事件发生率居高不下,2.7亿个家庭中大约有25%的家庭不同程度存在家庭暴力。
往事并不如烟。血肉模糊的过去凝练成观众“笑着笑着就哭了”的段子,“房主任”将自己的人生悲剧裹上喜剧的外衣,反复说给人听,直至与自己和解。离婚后,前夫偶尔还会发微信骂她;她清醒应对:“大哥,离婚一年多了,那离婚证不是给结婚证做的年审。”
“房主任”霸屏热搜的当下,恰逢一个精英祛魅与平民叙事崛起的时代。个人抒情的突围既有偶然,也有必然。虽然只有初中学历,但她从小喜欢识字,连药品说明书也不放过。相亲送礼,她买的是半人高的一摞书。后来,《红楼梦》都被翻掉页了。困于农村,她2010年就买了一部智能手机,不断用新知充实自己,将“上海人取名就是洋气”“小镇‘造谣家’”“高端人才”“马斯克”写入段子,天衣无缝。她在舞台上不断“爆灯”,凭丰富阅历、真情实感战胜了表演技巧。
家中父母不记得她的生日,“房主任”把自己的生日定在4月8日。2023年4月8日,签约成为一名脱口秀演员;2024年4月8日,带着两个女儿净身出户,成功离婚;2025年4月8日,什么也没发生,自己度过了平静而又幸福的一天。
“如果有一天女儿回家说‘妈,他……’;我说,离!妈说脱口秀给你托底。”——相信,“房主任”故事的爆火,不仅仅源于万千女性的共鸣,更在于她作为榜样的意义,给众多受困于婚姻围城的女性带去力量与勇气。愿我们每个人,余生都能“平静而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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