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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的堡子,之前是家园,后来成符号,成了众人深藏心底的念想

原标题:天水的堡子,之前是家园,后来成符号,成了众人深藏心底的念想

王志蓉

白露始,万物由内生霜。

仲秋的凌晨五点,黛黑色的山色,突兀,空蒙。从半山缭起的雾气与灰白的天色渐次相接,泼墨般的,随性甩出几棵树,隐约零星的站在近处的堡子城墙边,山角裸露的石壁和村道显白,宛如落霜。天色渐亮中,山野开始穿上绿色的衣衫,缭绕的雾气,薄纱曼舞,水袖长起。土夯的院墙,几簇黄绿色的狗尾巴草随风摇动,枣红色的公鸡,毛色油亮,昂首抖擞,在嘹亮的打鸣声中,秋日初升的太阳给天边染上浅淡的橙黄。

一向沉寂的汪家堡子,城墙上下被秋天装点上了黄色的野菊花,一簇簇,一堆堆,不经意间冒出一簇蓝菊花,黄的热烈,蓝的雅致,绿的冷静,相得益彰,年老的堡子在野菊花的衬托下有了好的气色。

堡子后的大洼山上,老黄牛鼻孔喷着一团团淡淡的白气,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前行,身后的铧犁翻起黑黄的土地,男人一手扶犁,一手拾起被翻起的野草,除了牛铃“叮当声”,土地翻身的声音,男人偶尔吆牛时的“抽嘚”声,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祥和。清冷中,山野的精灵们收敛蓬勃的气息,秘密的倾诉一个季节的心事,悄悄的发酵,舒展,安静的孕育来年的掷地有声。

山区清晨的阳光,从晕黄中倏忽跳出东边的山头时,便是万道金光,每一束都用力的射出红、橙、黄、绿、蓝、靛、紫,田间地埂上的冰草尖,挑着晶莹剔透的小露珠,瞬时有了耀眼的光点,高低起伏的四野流动着绚丽的美,光斑落在玉米地中,掰掉玉米棒的玉米杆,枝叶耷拉,面色枯黄,努力站立,像极了辛劳操持的老母亲。祖祖辈辈耕种的土地,在二十四个节气的循环中,悄然无声的转变着温度和色彩,周而复始。

竹笼中红彤彤的辣椒,女人手中长长的细麻绳,三缠一勒,变魔术般,一串串红辣椒就挂上了房檐,阳光走过,水分衰减,精华沉淀,这是来年农家臊子面上香气四溢的油泼辣子,是逢年过节白胖饺子旁红艳艳的蘸料,是一个农民家庭对生活的希冀和热情。院中堆成山的玉米棒,剥外皮,留里层的一两片包衣,五个结一束,两束绑一串,像一堆黄灿灿的胖娃娃挨挨挤挤,好不热闹,一垛搭一垛码在房檐下,红的红,黄的黄,鲜明而热烈,一向土黄色的小院,开始了浓墨重彩的时日。读书人说:“仓禀实而知礼仪”,农民人说:“仓有余粮心不慌”,阳光照进厢房窗户,经过霜雪冰冻,炙热酷暑,一颗颗麦粒在粮仓中静静酣睡,睡梦中倾听一个家族的陈年旧事,倾听主人们盘算来年在川地、大洼山、烂山湾里、下磨渠、后坪的土地上是种小麦、油菜、胡麻、玉米还是洋芋。

农家三道锅,右边的大锅可蒸馍,左边的前锅可炒菜,后小锅热水。新麦磨面,温水和面,揉好,切段,置于右锅的蒸盘,压实草编锅盖,这是一年中最馋人最讨喜的新麦面馍。葱段辣椒炝锅,洋芋条倒入,翻炒中,撒一把盐,加两瓢水,洋芋菜在锅中“咕嘟咕嘟”翻滚,铁锅在麦草火上发出“刺刺啦啦”的响声。女人隔着院墙总能听出男人熟悉的脚步声,后锅的水在前锅的麦草火中已温热,倒入洗脸盆,温度刚刚好,男人进门放下铧犁,捞起香皂清洗。熬好的洋芋汤菜出锅,绵软可口,草编的锅盖揭起,新麦面馍的香甜味扑面而来,简单质朴的饭食,在简单的光阴中,年复一年。

草木随节令而动,无论田园荒芜与否。堡子,之前是家园,后来成了一个符号,成了众人深藏心底的念想。城墙下农家小院炊烟袅袅,林笼,水隔,如你离开时的清晨,也如你离开时的黄昏,留下的,只有父辈脸上深沉的沟壑,连绵,起伏,勾勒成你回家的路。

离开时,堡子下,红砖青瓦,槐林犹翠,若建屋搭篱,若守山种菊,若不问春秋,若不归庙堂,庙堂与故乡,故乡与江湖,孰远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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