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故乡
原标题：回不去的故乡
天空依旧蔚蓝又耀眼，太阳温暖地窝在蓝天的怀抱中，连洒下的光都显得懒散。举目望去，大地依旧广阔无边，偶尔有一两棵树木出现在视野中，在这广阔中显得很孤独。枝叶放肆地伸向天空，像是探寻那蔚蓝海洋的秘密。不远处有一个个小山丘，它们前面的碑牌在这阳光下镀上了一层时光的剪影。
这是片荒芜的土地，杂草代替了庄稼，寂静代替了生机，尽管多年前它还是父亲唯一的家，以为可以一直陪伴下去的土地。但是现在，我和父亲站在这里，它寂静得像是死了一样，孤鸟倏地一下从繁盛的枝叶中窜出，打破了这安静。一切好像都还在，天空依旧，树木繁盛，但还是有一种苍凉感扑面而来，无法掩饰的时过境迁像是黑白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它连同父辈的记忆都一起荒芜了，无处可寻。
臧克家的《三代》说：孩子，在土里洗澡；爸爸，在土里流汗；爷爷，在土里埋葬。很遗憾，我没有触摸过这片土地。
父亲是从这片土地走出去的，他知道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起早贪黑，如何种下那二亩三分田；他知道农民家的孩子怎样放牛羊，垒草垛；他知道那个年代所有农村人的生活。那时，奶奶早起煮一锅山药萝卜，这些都是前一年储存的。一部分用来自家做饭吃，一部分捣碎了和着饲料喂猪，于是，农家人忙碌的一天就在那锅氤氲雾气中展开。大人们去田里干活，父亲和兄弟姐妹们就在院子里喂牲口，或者是去山上放牛羊。那时的生活是单调的，纯粹是穷玩。“在土里滚滚，在树上爬爬”，父亲说得满脸笑容。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时光恍惚。让我去想象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活是费劲的，毕竟我没有在土里洗过澡。
后来，村里的年轻人都陆陆续续地进城了，人们都觉得进城是件无比光耀的事情，抑或脱离土地是光耀的。父亲和他的兄弟姐妹们也不例外。爷爷和奶奶留了下来，在他们那双长满老茧的双手中我看到了他们这辈子的付出，从他们那一道道有着泥土印记的皱纹中，我看到了岁月的无情，突然觉得他们这一辈子最亲近的就是土地了。直到后来他们再也出不去这片土地，他们的孤坟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中，日夜守候着这个家。
尽管父亲时常想起家乡，怀念那片艰苦但是温暖的土地，但总有一些理由让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以为那个院子永远会在，那片土地永远不老。但此刻，我和他并肩站在院子里，满院的杂草放肆地蔓延，它们顽强的生命力在此时有了很好的显现，院子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那个老屋也在风吹日晒下摇摇欲坠，让人舍不得去触碰。那颗他小时候爬了无数次的梨树，现在依旧繁盛得厉害，只不过没人打理，熟透的梨子落了满地，上面有鸟儿或是虫子啃咬的痕迹。“终究还是荒芜了。”父亲叹息。我说：“你终究找不回你的故乡了。”
其实，荒芜的又何止是这片土地，这个院子？连同“故乡”二字在所谓的韶光飞逝中都荒芜了。故乡，终究成了回不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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