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我明白了“还魂草”存活下来的原因
原标题：品读｜我明白了“还魂草”存活下来的原因
*本文为《品读》2023年第9期内容
卷柏，非柏，俗称还魂草。
在芒康山区，卷柏是常见的一种草。奇怪的是，马牛羊不吃它。
山脚难觅它的踪影，山顶不见它的容颜。它生长在干燥的山坡上，偶有灌木作伴。
在村委会二楼房间里，往窗外一望，满山坡是卷柏。它们的存在有些特点，单个看，抱成卷儿，犹如猴头菌。很少有单株，多为一簇簇，好像排兵布阵一样。它们的根部依着斜坡，紧紧抓着碎石间的干土；卷起来的叶子围成一圈，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整体朝向内侧圆心。
我从春节前来到这里，住了大半年，居然没发现它们。近处的卷柏离我的直线距离没有十米。或者说，偶尔看到山坡上像丸子一样凸起的小包，没有细究它们是什么，仅作为一种干草团而已。
金沙江畔的朱巴龙干燥，夏天的一场阵雨能让山腰腾起一层雾状的灰尘。我清楚出现这种现象的过程。小时候打扫土房子，地上灰尘多，往往先端盆水洒一遍。水到之处，有的在尘土里打个滚，形成个小球跑一下，最后散开浸下去。在水的冲击下，地面形成一片带着微尘的雾状物。七八月份是朱巴龙雨水集中期，植物抓住这段时间使劲生长。
发现一直陪伴我的卷柏，是个偶然。一场大雨后，我凭窗眺望，山坡绿起来。这有些不可思议，前一天的山腰一片枯黄，尽管灌木想冒嫩芽，并不明显。我欣喜地爬上山，去感受那片绿，去探寻那片绿是怎么来的。
太可爱了。以前并不在意的灰色凸包不见了，代之的是一把把展开的绿伞插在山坡上，伞口朝上，叶子怎么看都像柏树。高海拔地带的地柏我见过，那些枝条紧挨地面，但能找到主干，说明是木本植物。卷柏在形体上小巧玲珑，舒展的一团叶子和一大朵菊花差不多。它有柏树一样的叶子，却无主干，中间空荡荡。一朵花尚有花蕊，而卷柏像一朵被掐去花蕊的花朵。与花朵不同的是，花瓣多是弯曲的，而卷柏的叶子向四周直铺开来。
美好是短暂的，所以让人留恋。雨过天晴，是这里的常态。当我从窗口搜寻卷柏时，山坡上的绿不见了，所见仍是一个个土灰色的小凸包。
我再次爬上山坡。这些只展示几个小时绿色生命的卷柏，在阳光照耀下，一如既往地抱成团，全是干枯的样子。我揪它的小耳朵，动一下，扯不下来。
在山脚一堆冲下来的碎石旁，我看到一棵卷柏与之俱下。它的根部裸露出来，毛茸茸一团，在体积上比它的地面部分大得多，根系的长度是地上部分长度的十倍。
我终于明白卷柏何以在常年干旱的芒康山区存活下来，原因简单：抱成团，深扎根。
卷柏遇水绽绿的特性给我启迪：可卷可舒还魂草，能屈能伸大丈夫。
原标题：《卷柏》
作者：唐大山
责编：张子晴 / 校对：秦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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