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六月好书 | 这本书写尽底层生活的脆弱与无奈
外卖小哥、三和大神、打工人、流落街头的租房客……过去一年,底层的生活困境不断被呈现在大众眼前,引发广泛关注与共情。这些“不被看见的人”开始越来越多的被看见。
美国作家、调查记者凯瑟琳·布现为《纽约客》专职作者,从业三十余年,她始终关注在社会边缘挣扎求生的穷人和弱势群体,因报道美国智障人士救助之家的虐待问题及美国福利政策施救对象的困境而备受赞誉。
四十八岁时,凯瑟琳·布推出处女作《美好时代的背后》。这一次,她将目光转向印度,耗时三年深入孟买国际机场边的贫民窟,书写大城市中小人物的生、死和希望。该书出版后,旋即登上《纽约时报》畅销榜,并以“让人想起狄更斯和左拉的文笔和写作目的”荣获美国国家图书奖,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奥巴马总统、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马蒂亚·森一致推荐。这部作品的简体中文版近期由新经典文化引进推出。
在这里,所谓体面的生活,是指你没被车撞上,没得罪掌权者,没染上疟疾
二十一世纪初,印度借全球化红利实现经济腾飞。在“金融中心”孟买,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无数资金和机会在城市内流转不停。而凯瑟琳·布注意到,这个日益富足强盛的国家仍然拥有全球三分之一的贫困人口和四分之一的饥饿人口。
在过去的报道中,凯瑟琳一直思考,在全球最富庶的国家之一——美国——如何才能脱离贫困。在《美好时代的背后》中,她试图回答在印度这个新兴的经济引擎,低收入的普通百姓能否获得改善生活的机会。
凯瑟琳将调研地点选在位于孟买国际机场边的一座贫民窟——安纳瓦迪。这片聚居区由三百三十五间歪歪扭扭的铁皮棚屋组成,生活着三千居民,他们忍受着狭小的居住空间、严重不足的自来水供应、脏臭不堪的公厕,以及堆满垃圾和动物尸体的污水湖。这些人大多从印度农村来到孟买,寻找更多的工作机会,而三千人中,仅六人有固定工作,其余多数人只能靠拾荒、打零工或偷窃维持生计。尽管与机场仅隔一条林荫大道,出入机场的人却看不到这番贫民窟景象,一道铺满意大利瓷砖广告、重复着“永远美丽”广告语的高墙隔开了两个差异巨大的世界。隐藏在“永远美丽”背后的是“永远丑陋”,这堵墙在凯瑟琳眼中具有了某种修辞意义,象征着美好时代背后的阴暗角落。
时代的快速发展也的确给了底层居民无限希望。凯瑟琳看到,安纳瓦迪的居民“绝对不消极。他们往往巧妙地随机应变,去追求二十一世纪崭新的经济机会”。在她重点跟访的居民中,有人借废金属价格上涨,靠回收机场和酒店丢弃的废弃物满足温饱;有人利用政府的贪腐,从官方扶助项目中谋取私利;许多家长对教育寄予厚望,宁愿每日靠煎饼加盐度日也要送孩子上教育水平更好的私立学校。
可他们通过努力得来的一切也是如此不堪一击。凯瑟琳以一起因嫉妒而引发的自焚闹剧为主线,揭示了底层居民在向上流动过程中遭遇的多重阻碍:底层居民间的相互嫉妒与争斗,警方等官方人员的贪腐与欺压,自然灾害、疾病等的意外打击,政府帮扶措施的不到位等等。
如同主人公阿卜杜勒所言:“在安纳瓦迪,所谓体面的生活,是指你没被车撞上,没得罪掌权者,没染上疟疾。”
此外,地域种姓歧视造成的驱逐与暴力事件、宗教矛盾诱发的恐袭事件、性别压迫下的妇女自杀事件也散落全书,在更广阔的维度上呈现出整个社会的紧张气氛。
凯瑟琳·布勾勒出一个美好时代的丑陋侧影,让我们得以看见一群被时代抛在一边的人,对他们而言,经济腾飞带来的蓬勃希望只不过是空头支票。
三年深度接触、翻阅三千份官方文件,捕捉底层居民人性的最细微处
三年的调查中,每年有四五个月的时间,凯瑟琳不分昼夜地待在安纳瓦迪,用录像机和录音笔记录受访者的生活。她通过提问,了解人们行为背后的动机,随后反复听录音、看录像,揣摩细节。她还翻阅了三千多份政府文件,查证官方记录与事实间的出入。
除了在后记中我们得以了解凯瑟琳的调查经过外,自始至终都看不到作者本人的身影,她将镜头对准这些“不被看见的人”,记录他们的所思所想,塑造出一个个立体而富有深度的底层形象:被诬陷入狱,却仍旧笃信正义的养家青年;为了让女儿从大学毕业、嫁得风光、实现阶级跃升,不惜剥削邻人、出卖身体的母亲;宁愿改行偷窃,也不愿摘下紫莲、诱捕鹦鹉卖钱糊口的拾荒男孩。《奥普拉杂志》评价,凯瑟琳“捕捉到了他们人性中的最细微处”。
对于为何要以如此多的细节呈现安纳瓦迪的生活及其居民的面貌,凯瑟琳·布在《印度教徒报》的采访中表示:“如果人们不了解这些人,又怎么会去关心他们呢?我想让读者感受到我所感受到的东西。”
密切的接触与深度的介入也促使她不断思考贫穷的真相以及底层社区的人际关系和道德观念:是什么导致了阶层的难以逾越?为什么在紧邻国际机场和豪华酒店的安纳瓦迪,悬殊的贫富差距并未让穷人携手起来表达共同的愤怒与不满?为什么面对他人的苦难,同样身处困境的人不会报以同情、伸出援手,而是无动于衷,甚至互相构陷?
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都建立在充分的了解与理解之上。在后记的末尾,凯瑟琳以一个问题作结:“如果屋子歪歪斜斜、摇摇欲坠,坐落在崎岖不平的土地上,那屋子里有可能摆正任何东西吗?”如果不了解他们的生存环境和种种经历,站在安全距离之外的人又怎么能去指责和评判他们的所作所为?
美国国家图书奖获奖作品,比尔·盖茨、奥巴马、阿马蒂亚·森一致推荐
凯瑟琳·布从担任《华盛顿城市报》《华盛顿月刊》编辑起踏入新闻业,后成为《华盛顿邮报》编辑及调查记者,又于2003年转任《纽约客》专职作家。因长期以来对底层困境的报道,凯瑟琳先后获得普利策公共服务奖、麦克阿瑟天才奖和美国国家杂志奖等重要奖项,成为美国最具影响力的调查记者之一。加拿大《全国邮报》评价凯瑟琳·布是“乔治·奥威尔最优秀的追随者”。
作为凯瑟琳的处女作和唯一代表作,《美好时代的背后》凭借广泛的调查、出色的写作和丰沛的同理心,一举斩获美国国家图书奖、美国笔会奖、美国艺术暨文学学会奖、《洛杉矶时报》图书奖等奖项,并提名普利策奖、《卫报》首作奖等奖项。此外,它还被《纽约客》《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金融时报》《奥普拉杂志》等二十多家权威媒体评为年度好书。
因“展示出不平等世界里的真实悲剧”,《时代》周刊将其列入“近十年最好的十部非虚构作品”;《纽约时报》称其“与狄更斯的小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卫报》认为它是“当代纪实写作的典范”“一部引发共鸣的当代经典”。
它的名字还出现在比尔·盖茨年度推荐书单、奥巴马总统给未来世界领袖推荐的十本书等书单当中。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马蒂亚·森将它视作“一部散播智识、掀起讨论、燃起义愤、唤起同情又能激发行动的杰作”。
立足一座小小的贫民窟,凯瑟琳·布刻画了孟买这座大都市中小人物的生、死和希望,但安纳瓦迪的故事并不仅仅发生在印度,《芝加哥论坛报》指出:“《美好时代的背后》关于在财富被少数人敛入囊中的现实中艰难求生的一群人;关于那些四处张望,判断什么属于他们、什么不属于他们的人。生活在安纳瓦迪的人们的故事,就是一群失意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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