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惠子一手执矛、一手执盾恶战赤手空拳的庄子,究竟谁是王者?
文喀丝丽(节选自《我知之濠上也》)
当庄子、惠子经过大树旁,鬻子不失时机地吆喝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听到吆喝声,惠子转头对庄子说道:“看看去?”
“没兴趣。”庄子应一声,目不斜视、脚下不停继续向小桥走去。
惠子独自转身拐向大树底下。
“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鬻子见有游客上门,赶紧操起一面盾,大声吆喝道。
“嗯嗯,好盾、好盾,来一面。”惠子看着鬻子手上的盾说道。
“好嘞!”鬻子应一声,将盾交到惠子手上,又操起一支矛吆喝道,“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
“嗯嗯,好矛、好矛,来一支。”惠子看着鬻子手中的矛说道。
“好嘞!”鬻子又将矛交到惠子手中。
惠子举一举手中的矛,挺一挺手上的盾,感觉甚是威武霸气,一转身,迈步欲走。
“钱!”鬻子着急道。
“噢,噢。”惠子发现没付钱,回转身将手中的矛向鬻子一递,“帮我拿一下。”
鬻子接过矛,眼睛死死盯着惠子掏钱的手,嘴里习惯性地吆喝着“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
惠子扔下钱袋,一手持矛,一手执盾转身向庄子追去。
大树底下,鬻子停止吆喝,捡起钱袋检视着。
桥上,庄子悠闲地背负着双手低头观赏着桥下的流水。
“看啥呢?”惠子走近开口道。
“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乐也。”庄子指指桥下说道。
惠子闻言,执矛即向庄子疾刺过去,口中叫嚷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庄子听风辨器,不避不让,夹手夺过矛反刺惠子,口中反问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惠子眼见矛势凶险,急忙狼狈地往地上一趴,持盾护住全身,还嘴道:“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庄子收住劲,矛头一压指着盾面,以胜利者的口吻说道:“请循其本,子曰‘女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也。”
惠子闻言,心知败局已定,当即松开盾,双手撑地,缓缓爬起身来。
“你的矛!”庄子说着递回长矛。
“唉,我的矛……还有,我的盾……””惠子叹一口气,垂头丧气地接过矛,捡起盾,随后转身往来路飞奔而去。
“嗯?”惠子奔到大树底下,对着鬻子一举手中的矛。
“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鬻子笑嘻嘻地顺口夸道。
“嗯?”惠子又对着鬻子一举手中的盾。
“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鬻子又笑嘻嘻地顺口夸道。
“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惠子将手中的盾、矛一起摔到鬻子面前,怒道。
“您拿自己的矛陷自己的盾了?”鬻子收起笑脸,故作惊讶地问道。
“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惠子提高嗓门再次怒吼道。
“何如?”鬻子嘴里重复一遍,并不作答,转而问道,“到底发生了啥?”
只见惠子满脸怒容、张牙舞爪、唾沫横飞地对鬻子演示一通……
“噢,完蛋!您真用自己的矛陷自己的盾了。”鬻子终于明白发生了啥。
“唉~,陷了!”惠子欲哭无泪地哀叹道。
“不急,不急,我来教你,再去打过……”鬻子拍拍惠子的肩膀说道,“我就不信,谁能挡得住我的矛,谁又能破得了我的盾!”
惠子闻言,精神为之一振。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说着鬻子从地上捡起矛,“你这招用的是矛?”
“嗯,矛。”惠子点点头。
“虽说我的矛无坚不摧,但刺出去也得讲究一个矛法。”鬻子握紧矛,伸臂一振,顿时幻化出一圈矛头。
惠子一见之下,心中暗暗惊叹。
“所谓矛法,猛中有变,视之在左,忽焉于右,视之在右,忽焉于左。”说着鬻子抬手一矛缓缓刺向惠子。
“啊~,两个矛头!”惠子发现矛头竟奔自己左右同时刺到,不由惊呼一声。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鬻子止住矛势教授道,“这两个矛头,只着落在‘安’字上。”
“‘安’字?”惠子挠挠头皮,一脸迷惑。
“我问你,‘安’做何解?”鬻子问道。
“‘安’就是‘哪里’的意思。”惠子如实答道。
“嗯,句作反问,则‘安’字着落于‘哪里会’;句作疑问,则‘安’字着落于‘在哪里’;此一‘安’两问,即若一矛两头,虚实相济,你看他如何应?”说完鬻子将矛递到惠子手中。
“高!高明!”惠子接过矛,由衷地赞道。
“学会了?”鬻子确认道,心里还有点不放心。
“学会了!”惠子答道,“我再一矛刺去——‘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当他再次一把抓向‘哪里会’的时候,我突然变招而着落于‘在哪里’,保证刺他一个大窟窿。”
“好!再去打过!”鬻子命令道。
“好嘞!”惠子双手持矛,转身向濠梁奔去。
“回来!”鬻子大喊一声。
惠子又乖乖地奔了回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鬻子说道,“让我再教你一招盾法。”
“噢。”
“‘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说着鬻子又从地上捡起盾,“此招用的是盾?”
“嗯,盾。”惠子点点头。
“虽说我的盾坚不可摧,但使开来也得讲究一个盾法。”鬻子手执盾牌说道,“所谓盾法,守中有攻,以护己为下,以攻敌为上。”
“嗯嗯。”
“汝此招全取守势,一味退让,有败无胜。”鬻子接着说道,“看好了,一盾在手,人盾合一,撞过去!”说着鬻子手执盾牌飞身撞了出去,口中叫嚷道,“我与子为类,固知子;子与鱼不类,固不知鱼。”
“我与子为类,固知子;子与鱼不类,固不知鱼。”惠子重复一遍后再次由衷地赞道,“高!高明!”
“小心了,别又撞自己的矛上,撞他人!”鬻子提醒道,“省得又回来问我:‘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呵呵,不会了,不会了。”惠子尴尬地笑笑。
“好!再去打过!”鬻子回身将盾递到惠子手中,再次命令道。
“好嘞!”惠子一手执矛一手执盾,转身向濠梁奔去,心想:嘿嘿,庄子你死定了,我先一矛扎你个大窟窿,紧接着再一盾撞你个稀巴烂。
惠子奔到桥边,见桥上的庄子依然背着双手弯着腰悠闲地探身观赏着桥下。
惠子脑中过一把刚学的两招,接着悄悄地举起手中的矛……
“我知之濠上也。”庄子突然开口喃喃自语道。
“呀~”惠子惊呼一声,像中了定身法般,举起的矛再也刺不出半分。
庄子侧头看一眼一手举矛一手执盾呆呆站立着的惠子,潇洒地一转身,缓缓步过桥去。
大树底下的鬻子蹲着擦拭完一叠盾,站起身来拿过一支矛,转身望向濠梁,只见惠子高举长矛,面对桥面一动不动地站在桥尾,而桥面上空空如也。鬻子心下奇怪,手中擦拭着矛迈步向惠子走去。
鬻子走近惠子,绕到惠子面前,起手中矛往惠子的矛上轻轻一击,开口问道:“咋啦?”
“吁~输了!”惠子垂下矛,垂头丧气地答道,说完一屁股颓然地坐到地上。
“输了?怎么就输了呢?”鬻子也一屁股坐到地上,面对面地问道,“你没使我刚刚教你的两招?”
“唉~,我刚要使出您教我的矛招,谁知他抢先说了六个字,竟抢先封死了我的矛招。”
“是吗?”鬻子将信将疑地嘟囔一声,接着问道,“他说啥啦?”
“他说……‘我知之濠上也’。”
“啊呀~”鬻子闻言惊呼一声。
“我尚未递出您教我的矛招——‘在哪里’,他竟先递过一招——‘在濠上’……您说,您教我的矛招是不是废了?”
“就算……就算矛招废了……”鬻子说着扔下手中的矛,一把夺过惠子手中的盾,跳起身来,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你就不会用盾招吗?”
“您教我的盾招也废了。”
“你说啥?”鬻子接口道,“你说,他又说啥破了我的盾招?他又说啥能破了我的盾招?”
“他啥也没说。”
“那你赶紧撞出去呀!矛招既破,赶紧用盾招呀,赶紧撞出去呀!”鬻子执盾,作欲撞状。
“什么矛招、盾招的?在您的矛招被破的同时,您的盾招也被破啦!”
“什么?”鬻子定住身子,下意识地抓紧盾,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教我的盾招是——‘我与子为类,固知子;子与鱼不类,固不知鱼。’”
“没错。”
“而他说的是——‘我知之濠上也’,您知道这六个字的潜台词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知之濠上也’的潜台词就是——‘我与子为类,亦不知子。”
“他怎么不知你了?”
“我之前明明反问的是‘哪里会’,他现在却以‘在哪里’作答。”说到这儿惠子又叹一口气,“唉~,他一句‘我知之濠上也’,竟占尽先机,我的矛招废了……我的盾招废了……我输了!彻彻底底输了!”
“‘废了’,‘废了’,光知道说‘废了’,你就不会抢先吗?”鬻子尚不死心,纠缠道。
“抢先也没用!”惠子说道,“即使我抢先同时使出那两招,他同样会说‘我知之濠上也’……”
鬻子不再接口。
“其实您教我的两招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惠子继续说道,“若您的盾招成立,就不会再有矛招;而若矛招成立,又直接破了您的盾招。”
鬻子一时语塞。
“我最后问您一遍‘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惠子说着缓缓站起身来。
“我……我懒得跟你说。”鬻子搪塞一句,接着反过来问道,“快告诉我,刚才跟你打架的是谁?”
“庄子。”
“谁?”
“庄子。”
“你找死啊!你不知道庄子是一条鲲吗?你竟敢跟一条鱼辩论‘鱼’?……哼,你当自己是惠子啊?……找死!”鬻子边说边扔下盾,捡起自己的矛,扬长而去。
惠子转身望着鬻子离去的背影,仿佛又被鬻子的话定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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