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他的世界不只是张爱玲、周作人 学者止庵推出构思30年的爱情悬疑小说《受命》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提到止庵,很多人对他的印象是:张爱玲、周作人研究专家,校订《小团圆》、主编《张爱玲全集》、写《周作人传》等。在圈内很受赞誉。然而这个印象要被扩容了——2021年4月,止庵的首部长篇小说《受命》,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是他构思长达三十年的心力之作,也是他的转型之作。作为止庵创作中的一个新枝,《受命》也向读者展示了一张全新的小说家的面孔。
止庵
多年的张爱玲专家转型为潜心生长的崭新小说家
关于读书和创作,止庵有太多精辟的分析和独到的识见。毫无疑问,止庵是一个深谙小说创作的内行高手,他知道什么是好的小说,也知道小说要怎样写才算是好。但是,知道什么是好的小说,知道怎么写,跟真正写出来一部小说,还是两码事。而且止庵本人此前也鲜少从事小说创作。所以,《受命》作为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面市,这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意外。
《受命》的故事性很强,有爱情有悬疑,一开篇就将读者带入一个紧张的悬念之中。主人公冰锋单调乏味的生活,因为母亲对于一段封存往事中仇人的指认,从此改变。他怀揣着一个疑团,在身边年轻人纷纷奔向新生活时,断然选择逆流而上,执着于追究和探寻他想要的某种真相。一次诗歌朗诵会上,他与女主人公不期而遇。因为共同的爱好,两个年轻人开始了逛书店、走胡同、谈文学的交往。但伴随着交往的不断深入,冰锋发现他居然成了一个秘密的携带者和豢养人,他的生活看似平静,实则临渊而立。它关乎记忆和爱情。记忆来自过往,还没有退场;爱情指向新生,却无法生长。在这两个完全相反的作用力中间,站着的,是一个“日暮途穷”的复仇计划。《受命》也被出版方定位为“一部致敬《史记•伍子胥列传》和《哈姆莱特》的作品”。
绿茶手绘老北京地图
悬疑的底层是舒缓的北京日常生活
在《受命》中,与紧张的情节形成张力的,是相对舒缓的日常生活本身。止庵在小说中针脚细密地还原了那个至今还常被人们追念的八十年代。依循小说中人物的脚步,乘坐107路、44路电车,读者可以穿行一个1986年前后的北京城:西长安街新华门对面的花墙还在,三元桥新建成不久,方庄的住宅区刚刚动工,三元桥新建成不久,北京音乐厅还是个大基坑;都乐书屋新开业,《读书》《读者》杂志深受年轻人的追捧;胡同口有打双人床的木匠,也有推着平板车卖棉套的小贩,冬储大白菜堆得像个小山,郑州三号西瓜“保甜,保密”。组合家具、泡泡纱床罩、世界名画挂历、蝴蝶牌缝纫机、凤凰牌自行车……
但就在这同时,意大利电影回顾展上有安东尼奥尼的电影,青艺剧场正上演布莱希特的话剧;墨西哥电影周、法国近代艺术展、十九世纪德国绘画展让人眼花缭乱;诗歌成为年轻人见面的必谈话题,不读书的人将被鄙弃;王府井新华书店、沙滩北大街的都乐书屋和后门桥头的燕京书店是当时的打卡胜地,《星星》《诗刊》是网红刊物,诗社是流行社团,大家蜂拥去看劳生柏作品国际巡回展,精神生活的饱满,毋庸置疑。可以说,这部小说复原了一张北京的旧地图,更唤醒了八十年代跳动的心脏。
为了真实还原1986年的北京街巷风物以及当时的社会氛围,止庵曾专门去图书馆逐日查阅了那几年的地方报纸,又找了些参考材料,如当年出的《北京街巷交通图》《北京城区街道图》《北京市街巷名称录》《实用北京街巷地图集》等,整整做了两年的资料查找功课。所以也可以说,这部小说展现的是一种拙朴之中的精致之美,这在当下尤其珍贵。
止庵曾说,“在不超出人物关系与情节的前提下,希望为我生于斯长于斯亦将终老于斯的城市,为已经改变的往昔的生活,记录下一点什么。”徜徉在这样平实又有光泽文字中,有时候简直怀疑,这究竟是要写一段生活,还是在写故事的情节,或者生活本身就已经成为了耐人寻味的情节本身。小说家鲁敏称《受命》是“平实描摹街景、吃食、时闻、风俗,白菜与煤,其时的电影与诗,服装与旅行,一步也没有慌张。这种从容,尤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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